“我們應該安排嬰兒出現,”埃裡說,“僱人帶他們的嬰兒一個個走過凱西面前,一直到她崩潰。”我們都笑了起來。他是在開玩笑,卻又幾乎不像開玩笑。

做這樣的節目,有許多灰色地帶。我們不能做任何可能影響比賽結果的事,但如果可以操縱,當然還是會操縱。而比賽的某些部分觀眾永遠也看不到。比方說,在較早的一個回合中,有一個提示沒有半個參賽者猜出來:也許編劇寫得太難,也許這些人比我們估計的要笨,總之,時間快要不夠了,我們必須在一個小時內離開當地,如果我們不快一點,攝像師就必須超時工作,到時候會亂作一團。於是製作人迅速商議,決定出面解決,給每人一個提示。而這些全都不會剪輯出來,因為它會打亂節目原本的形態。畢竟電視不用一五一十地播出競賽過程,只要競賽結果即可。因此,“免責宣告”在這時候就有存在的必要,對吧?

從拍攝開始,我們就擔心幾件事。我們能讓每個人進出各國不碰到簽證或海關問題嗎?我們的作業都能依照進度而不超出預算嗎?會不會有人受傷?哪些隊伍會最先爆發內部不和?各項挑戰會像編劇想的那麼有戲劇性嗎?但是我們最最關切的事,也是我們最沒辦法掌控的是:我們想要參賽者告訴我們的故事,他們肯不肯給?

。 想看書來

16 芭芭拉(4)

每個人來這裡都有原因。製作人篩選報名者時,選的是有衝突性和故事性的———你希望有些隊伍處得非常好,但如果每個人都處得好,節目就不會有趣了。他們要的是問題,而觀眾希望這些問題有答案。你能改變你的“性向”嗎?童星長大後會怎麼樣?如果我們都能找到初戀情人,會不會比較快樂?然後我們就祈求上天賜給我們好運,讓這些答案在鏡頭前出現。我們經常拍攝參賽者,也會訪問他們,有時候連他們的隊友一起訪問,有時候單獨訪問,然後蒐集他們的隻言片語,在後期製作時可以編在一起,讓節目有敘述的流暢性。但是有幾個參賽者一直不願意完全展露自己。我們盡了責任:在比賽進行中和每一段落結束後的訪問中,我們都會設法把談話帶往希望的方向,但是不能強迫。這也正是我們希望今天打散重組後,有些人會鬆口的原因。畢竟,如果我們不能讓凱西談起她的嬰兒、艾比談起她隱藏的渴望、卡爾提到他生病的孩子,我們還能玩什麼?

傑瑞米正在放萊利和查特坐在往別府機場的計程車上的###,他倆正在進行一場天南地北的爭辯,從“黑洞”到漫畫人物,什麼都有。他們會表現得很好,我想,雖然他們比較理性,但很有娛樂效果,古怪又不算太古怪。觀眾可能一開始會討厭他們,因為錢的關係,但到最後,有觀眾緣才更重要。而另一方面,當然囉,邪惡對於觀眾也同樣要緊,我們要的是一種健康平衡的東西。

“要死了!”埃裡突然說。他在看賈斯丁的帶子時,忽然按停,然後倒帶。等他再按“播放”鍵時,我們看到一間旅館房間,用紅金兩色裝潢得十分俗豔。畫面看不到賈斯丁。攝像機搖晃著,然後又平穩了,顯然安放好了,然後攝像師卻進到畫面中。

“我是肯恩·蘇特芬。”他壓低聲音說,而且很快。“我是‘追夢者天堂’的攝像師,是同性戀。現在我就要揭發賈斯丁·克勞福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世界上沒有所謂‘前同性戀’。”有人敲門,肯恩去開門。賈斯丁走進來了,不出幾秒,我們全都享受起一頓“情色片”的大餐。

“哦,我的天!”凱特說。

“我的眼睛!”紅髮的製作助理故作驚恐地說。

埃裡按下“快進”鍵,我們看著畫面以超快速度一一展現。即使這樣,這段畫面也持續了好一會兒。

“音效人員在哪裡?”奧利弗問。

“突然食物中毒啦!”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