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道:“我們要治的並非一般的傷勢,怎知夠不夠用?”

不羈散人道:“青硯花的藥性極烈,何況在我的悉心照料下,這次的花又生長得這麼好。三朵花,醫治十頭巨象都夠了。小子,當心物極必反。”

滄海道:“你這人說話假得很,實在叫人難以盡信。”

不羈散人語氣一滯,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信不信由你。到時候醫死了人,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還有,青硯花每次開出來的花不能摘完,否則以後就開不了花了。”

滄海聽他說得認真,不由得半信半疑。王睿哼了一聲,道:“夠不夠都摘回去再說,至於用多少分量,大夫自會知曉。像他這種散修道士,畫符驅邪大概是有些真本事,給人開藥方什麼的,就算了吧。”

不羈散人憤憤地道:“道士又怎麼了?別瞧不起人。大夫能治的,我們也一樣能治,我們能治的,大夫可不一定能治。追根溯源,大夫還是從我們道家裡分流出去的呢。”

王睿道:“一派胡言。”

不羈散人爭辯道:“聽說天璣先生不僅功法神通,醫術亦是高明之至,不一樣也是我們道家之人?你瞧不起道士,就是瞧不起他。”

王睿道:“哼,天璣先生可不會穿得像你一樣寒酸。與他老人家比,你配麼?”

不羈散人火冒三丈,道:“老子穿成這樣還不是為了青硯花。你守在這裡,讓風吹雨打霜降日曬個兩年試試,能剩下褲衩算你本事。”

王睿道:“那隻能說明你這人懶惰成性,連貼身衣物都不多帶幾套。這地上的獸皮剝下來,拿去溪邊洗洗,晾曬幾天,也不至於穿成這德行。”

不羈散人道:“呸,老子乃修道之人,道袍既是信仰,也是態度,如同劍士的劍一樣,豈可輕易棄之。”

王睿道:“嗯,這麼說,坦胸露股也是你的人生信仰了?”

不羈散人爭論不過,怒道:“老子為了守護青硯花嘔心瀝血,你強搶了去不說,還淨說風涼話。”

王睿道:“瞧,扯東扯西,繞了一大圈,最後還不是回到這話題上來了?臭道士,別整那些虛的,再整我也不會上你的當。說到底,還是得看你的拳頭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不羈散人氣得哇哇大叫,卻又無處可撒,剛好峰下有野獸低吼,大約是循著青硯花的異香而來,當即奔下峰坳,一頓亂拳把那野獸捶死。那滿腔的憤怒,轉化成驚人的響亮拳聲,嗙嗙嗙不絕於耳,震得滿山鳥兒撲騰亂飛。

那青硯花開了三朵之後,剩下的三朵卻遲遲不肯綻放。一直到了日上三竿,滄海道:“看來今天是不會開了,需多等一天。”

兩人寸步不離地守著。過了一天一夜,青硯花仍不見開。滄海道:“奇怪,一莖相連的花,開起來要相隔這麼久的嗎?”

不羈散人坐在樹上,拿手遮在額上,隔遠望了一眼,道:“哼哼,我早說啦,這花有脾氣,被人強佔,它拗起來不幹啦。”

王睿道:“你的活已經幹完了,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不羈散人怒道:“老子親手養大的花兒,留下來送它最後一程怎麼啦?”

王睿道:“到了你手裡還不是一樣拿人家去煉火。”

不羈散人道:“那是想讓它的價值最大化,跟你用牛刀殺雞的糟踐行徑豈可相提並論。青硯花遇見了你們,真是它花生之不幸。”

王睿道:“你話說得再大義凜然,它們也還是我的。”

不羈散人呸的一聲,不再說話了。

又過了一夜,剩下的花苞仍沒有任何動靜。兩人甚覺疑惑。滄海道:“這花苞青生得很,不像要開的樣子,莫非它真有靈性不成?”

王睿道:“嗯,它們遲遲不開,拖得久了,之前摘下來的幾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