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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遮面,端起酒杯,輕聲細氣,卻又堅定無比。
“相公,妾身請您掀蓋頭、喝喜酒、散蓮子花生。”
安以墨終於想起他忘記啥了,昨天他剛剛娶了填房。
辦了喜宴,酒過三旬,他還以為人在青樓,稀裡糊塗地奔出蘇園直奔天上人間,進了春泥的房就開始呼呼大睡,睡到半夜酒醒了,卻不記得還有個新娘子在等他,一時興起開始藝術創作——
藝術家嘛,誰沒個腦袋被門夾了的時候?這都可以理解。
可是安以墨的這種驚世駭俗的做法,常人顯然無法理解。
就連著滿樓沒什麼禮義廉恥的禽類,這群做雞當鴨的,也同仇敵愾地在鄙視安以墨。
火辣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
安以墨終於稍稍加快了下樓的腳步,可是到了平地他卻躊躇了。
過了半響,終於問出了口:
“還沒請教,怎麼稱呼?”
全場皆倒,敢情好,您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娶進來了?
新娘子倒是像個見過大世面的人兒,一點也不懊惱,倒是很和氣地回著:“妾身喚名念離。”
“那你姓什麼?”
到了這句,念離才微微抬起那好幾斤重的大頭,開口說:
“相公忘了麼,念離是宮人,沒有姓氏,只有名字。”
全場一片譁然,安以墨一拍大腿,對啊,怎麼忘了,今日娶了念離,正是因為前不久他尊貴的老母被路邊下三濫的算命先生誆騙,說要請個“北邊高牆內大富貴的女人來鎮住安園”。
就為這麼一句話,安以墨損失了五十兩雪花銀和無妻男人的自由。
北邊,高牆內,大富貴,女人。
恩,安以墨打量著念離,貌似她符合標準了,反正娶正房對他來說就跟請個主廚差不多,老母玩著一樂,他便陪著一鬧好了。
想到這裡,安以墨大大咧咧地掀開了珠簾,好歹施了個禮:“娘子有禮。”
一抬頭,猛一驚。
這就是喜婆口中那個宮中服役十年的老姑娘?怎麼保養得很竹筍似的白嫩?
莫不是那皇家的水真的滴滴如珠,皇家的米粒粒似玉?
那一雙似怒非怒杏目,好似千種風情萬般情仇都過眼煙雲了,骨子裡透出來的涼意,讓安以墨一個哆嗦。
不愧是宮裡來的女人,第一回合就把他拿下了。
念離見安以墨看傻了眼,於是自己動手拿下了頭飾,整個人如同蓮花被鍍了一層珊瑚粉,雙手捧著酒杯,小手指微微翹著,煞是好看。
“共飲此酒,永結同心。”
念離自己把喜娘的臺詞兒報了出來,安以墨心裡更加過意不去了,只能嘿嘿乾笑兩聲,接了杯子,一飲而盡。
“相公,該給我留半杯的。”
念離忍不住想笑,這個安以墨,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都娶了三遭了,倒像是個大姑娘坐花轎頭一回似的。
“哦,那我分你一點。”
念離剛剛痴笑他像個孩子,安以墨就以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是個純爺們兒,那嘴鋪天蓋地轟轟烈烈地扣上來時,念離滿腦子還是他的眯眯眼。
香甜的酒氣,順延著他溫柔的唇,最極致的挑逗,不過是一寸不期而遇的幸福。
安以墨一秒鐘攻城略地,四遭的人早已見怪不怪,惟有念離忽的想被他吸了魂一般,彷彿什麼心事被猜透的小姑娘那樣,雙頰赤紅,手捂住臉,一時懵懂。
“你是宮裡的人,不習慣我們樓里人的習慣,千萬別當真。”
安以墨自稱“樓”里人,這引來一陣輕笑,春泥甚至拍掌叫好。
“姐姐真是有趣極了,穿著喜服進青樓,比起那顏可強多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