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看門的,傳報的。有稿籤大爺,也就是簽押房裡負責磨墨草擬的。接著還有一群二爺,包括“發審”、“值堂‘、‘用印‘等等。這些還只是知縣簽押房裡的辦公人員,如果你想在其他重要部門安插些心腹、耳目。那也得按月發放薪俸。

雖然說,這些人身在官府,總能上下其手,得些好處,可那是人家憑本事自己掙來的。你縣太爺那兒必須得有一份月俸,你要是發不出來,自有別的官員願意給他支付這筆錢,那麼你說這些胥吏公差是聽你的還是聽他的?

花晴風接管了孟縣丞的權力,才知道這百里至尊、一縣正印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想讓人家俯首聽命,勢必得許人一些實惠。可他哪有來錢的門路,葫縣本來就是窮縣,他自上任以來又受到孟縣丞和王主簿的挾制。底下有些孝敬也到不了他的手裡,所以他才想出了這麼一個來錢的門道。

開賭坊無疑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可是賭博卻是官方一直禁止的,雖說這條禁令有名無實。天下各地都有人設賭坊,但那也都是買通衙門,瞞上不瞞下的。而且一旦朝廷心血來潮。頒佈一道法令說嚴禁賭博,他們就得關門大吉暫避風頭。

如今花晴風身為知縣,卻要設賭牟利,自然要格外小心。這件事交給別人他全不放心,只有交給自己的小舅子去辦才覺得妥當,而蘇循天是本縣捕頭,憑著這個身份也能震懾地方上的那些宵小,免得有人踢場子搗亂。

蘇循天聽了花晴風的主意後,很爽快地就答應了。他知道姐夫也不容易,這幾年憋屈縣令做得很窩囊,連帶他這個小舅子也挺不直腰桿兒。他就一個親姐姐,既然嫁了花晴風,那就是一家人。況且他這姐夫雖說無能,可對他還挺照拂的,這時他不幫著分憂還能找誰?

只是這種事畢竟見不得光,所以今日葉小天一提點,蘇循天就有些著慌。不過和花晴風說起這事的來龍去脈時,卻也理順了他的思緒:聽話音兒,顯然葉小天只是風聞了他涉足賭場收好處費的事兒,並不知道他姐夫就是幕後大老闆。

他和葉小天一向關係不錯,相信葉小天也不會刻意來找他的麻煩,只要以後小心一些,不太招搖也就是了。可他哪裡知道,越不想出事時就越出事兒,很快就要有樁禍事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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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葉小天把喝得味道已淡的茶杯往旁邊一推,馬上就有一個書吏走過來,很自然地拿起茶杯,為典史大人洗漱去了。

葉小天抻個懶腰兒,見眾書辦還在那兒捏著毛筆裝模作樣,不禁笑道:“好啦,放衙,大家都散了吧。”

眾人笑逐顏開,紛紛起身向典史大人道別,可是他們一邊說著話,一邊在那兒磨蹭著拾掇東西,就是沒有一個肯先走出去。

葉小天也是當過雜役下差的人,自然明白他們的心理,微微一笑,起身走出房門,他前腳剛邁出去,就聽身後桌椅板凳轟然一響,想來是眾書辦正向門口蜂擁而來。

太陽正掛在西山頂上,而他的大宅就在西山腰上,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太陽就像正挑在他的屋簷上面,淡黃泛紅的一輪太陽,就像高郵出產的鹹鴨蛋黃一樣可愛。

葉小天對這種上衙當值的日子漸漸習慣了,比起當初在天牢當差,當然還是眼下的日子愜意,現在他整天都覺得精神奕奕,好象有使不完的勁兒,大概是閒的太久了。

現在他不只人輕閒了許多,月俸高些,而且體面。以前在天牢當差,是他看別人臉色行事,包括牢裡的一些犯人,而現在是許多人看他的臉色行事,這種日子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抬頭望,山上有一縷炊煙升起,葉小天心中一暖,知道那是太陽妹妹在為他準備晚宴了。

葉小天僱了五個廚子,以他現在府邸的龐大,光僕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