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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取四季的推移為時間框架,故事始於1919 年春,終於1920
年春末夏初。濃郁的大自然氣息給人的感覺,比社會或文明更加古老;它有福克納特別讚賞的幾種美德:獨立、堅毅、勇氣和紀律。由於他刻畫的世界在許多方面是傳統的農業社會,四季嬗變的節奏和人的活動互為因果,因而小說的結構毫無突兀之處。
《墳墓裡的旗幟》雖然與《亞伯拉罕神父》有共同的人物、場景和手法,但仍有若干不同,特別重要的是:《旗幟》不僅有濃郁的地方色彩,還有強烈的時代感。
開卷即見老巴亞爾和一個朋友坐在薩托里斯銀行裡,談論老巴亞爾的父親、那位上校。由於鬆掉時間的束縛,上校在房間裡的存在比兩個活人更覺實在。這兩個活人因充耳塞聽而被固定在一個逝去的時間上,歲月的推移把他們拉得異常單薄。在《亞伯拉罕神父》中,過去的蹤跡表現在瓦礫廢墟和當地的謎語傳說中,並不沉重地壓在活人心頭。斯諾普斯一家沒有可回憶的往事,沒有家族的歷史感,幹勁十足地擴張勢力範圍。薩托里斯一家則相反,揹著沉重的回憶,人數越來越少,負擔越來越重。故事跨越四代人的時間,開始時還有三代的代表人物健在:老上校的妹妹維吉尼亞·薩托里斯·杜普雷屬於第一代;老上校的兒子老巴亞爾屬於第二代;曾孫巴亞爾屬於第四代,唯獨沒有第三代、沒有父母這一代。巴亞爾生於1893 年,1901
年失怙。唯一的同胞手足孿生兄弟約翰死於第一次大戰期間。他陷入了宿命論和愧疚感,不甘心卻又擺脫不了,只好在小說的睡意朦朧的氣氛中撞來撞去,念念不忘孿生兄弟的戲劇性死亡,影射並實質上重複老上校的弟弟、即第一個巴亞爾在南北戰爭中的死亡。失去雙親的巴亞爾感到被人遺棄,困於回憶而不能自拔,生活在一個太空虛太封閉的世界中,覺得自己必將重蹈兄弟的覆轍。結果果然如此。從而體現出自絕於今天、死抱住過去的危險。
和《軍餉》一樣,《墳墓裡的旗幟》寫一個戰後生還的年輕人無法適應生活;但又不一樣,突出福克納早就感到的第一次大戰和南北戰爭的相似。
在南北戰爭中,一個叫約翰的兄弟活了下來,巴亞爾死去;兩人的姐妹維吉尼亞活了下未,她的丈夫去世。約翰和維吉尼亞敬重甚至讚美死去的親人勇敢無畏。
戰爭結束後,維吉尼亞徒步穿過南方去營建新的生活,約翰則回家來實現自己的理想——修造鐵路。在他們講的故事中,聽得出他們嚮往光榮地死去,但在他們的行動中,只看到他們對生的執著。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一個叫巴亞爾的活了下來,另一個叫約翰的死去。生者父母雙亡,感到悵惘和煩躁。不論玩馬、玩汽車或者飛機,速度是他的鎮痛劑,危險是他的愛好。
他企圖制服烈馬時摔傷,開汽車時造成祖父的死亡,開一架明知其不安全的飛機時,自己墜死。
薩托里斯一家的故事,特別是巴亞爾的生與死的高潮,佔《墳墓裡的旗幟》的篇幅最大。另外有一根主線——兩個孤兒霍拉斯和娜西莎·本博。福克納一方面把娜西莎和珍妮姑姑對照,一方面把霍拉斯和巴亞爾對照,從而大大擴充套件了他的小說。
珍妮姑姑既討厭又喜歡薩托里斯家男人的粗野愚蠢,娜西莎則鄙視和害怕;她想過:“除非世上沒有男人,否則她永遠不得太平。”然而,他的一生圍繞那些叫她受不了的生物而轉。她同兄弟、一個毫無男子氣概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接受拜倫·斯諾普斯的匿名情書,藏起來讀了又讀,後來嫁給巴亞爾,一個她既厭惡又迷戀的男人。小說結束時,她以全部精力挽救兒子,以免幹出男人常犯的荒唐事來。
娜西莎對巴亞爾是個有保留的妻子,對兄弟霍拉斯卻是全心全意的姐妹,對兒子是個全心全意的母親。在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