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烈侯的咳嗽終於停了一停,忙不迭地點頭,示意長生說的就是事實。

元湛見問不出來什麼,便只能請安烈侯好生養病,說些國家還需要你之類的安慰的話,然後便離開了顏家。

長生看著元湛遠去,這才敢小聲地問道,“看不出來這新皇對咱們家二小姐那麼上心,侯爺,您說,咱們家二小姐這妥妥當當是要當皇后的啊,她怎麼就突然這麼跑了呢!”

世人都以為,對女子來說,再沒有比當皇后娘娘更體面更威風的了,這簡直就是世上第一好的歸宿,可人人都向往的那個位置,二小姐明明唾手可得,卻毫不留戀,就這樣丟了。連長生都覺得可惜。

更何況,這新皇除了文韜武略之外,長得那也是謫仙一般的人物啊!

安烈侯卻道,“箏箏素來是個有主意的,我相信她的選擇,也支援她。她若是想當這個皇后,我就成為她背後最強力的後盾,她若是不想,那麼任誰也強不了她!”

顏箏若是聽到安烈侯這番話,一定會感動地掉淚。

但是事實上是,安烈侯顏緘完全誤解了她的行為。他老人家認為,顏箏和景王是一對,這從她冒著危險也要進宮去阻攔景王就可以看出來,但是為了顏家,她又不得不當著眾人的面對景王射出七箭,一來揚了安烈侯府顏家的威風,二來也是替顏家在新皇面前賣個好。

自己的女兒為了家族犧牲了愛人,這麼高尚無私的行為,實在令安烈侯太感動了,感動之餘也十分心疼。

所以,安烈侯才有這番濃烈的感慨。

長生也被這番話感動了,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學會了從來都沒有過的憂傷,“唉,造化弄人啊!”

頓了頓,他又問道,“所以到底二小姐現在在哪?”

安烈侯雙手一攤,“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寂靜的北山靜慈庵,就在皇宮的北面不遠處,天氣好晴朗的時候,甚至可以將整座皇宮盡收眼底。現下正值春日,草木逢春到處都是清新的綠色,高山深處,除了有一些微涼,景色好得驚人。

一個小尼正坐在山上的亭子裡發呆,年長一些的比丘尼過來,“圓慧,快別發呆了,趕緊回大殿吧,要到做晚課的時候了。”

那個叫圓慧的小尼笑著說好,便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衫,正要往大殿走去的時候,前面忽然出現了一個堅實的人影。

那人身穿一身紫色錦袍,衣襬上繡著五爪金龍,傲然挺立在她面前赫然便是元湛。

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別來無恙。”

小尼一驚,往後退了兩步,不料卻不知怎得絆到了一顆石子,踏空之下摔在地上,杏色的尼帽跌落,散出一頭如綢緞般的黑髮。她徐徐抬起頭來,露出絕美的面容和清澈的眼神,“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聲音清麗,正是顏箏。

元湛冷笑一聲,不由分說便上前將她抱起,一路舉著往山下的大殿走去。

途徑的地方,遇到不少沙彌尼和比丘尼,顏箏又驚又羞,不禁捶打著他的胸口,“佛門重地,是清修之所,莫要這樣,你會褻瀆神佛的,快點放我下來!”

元湛拋給她一個冷冽的眼神,“佛門清修之地?褻瀆神佛?我還沒有追究神佛誘拐我妻的罪名,他們倒還有理了?”

他雙手箍得更緊了,“這一次,你插翅也難逃了。”

搖晃的馬車是回皇宮的路,元湛仍然不捨得將顏箏放下,他們兩個以十分詭異的姿勢坐在正中,每次馬車的顛簸,都會讓兩個人貼地更緊密,她早已經羞紅了臉,他卻正襟危坐,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干擾。

良久,他終於開口問道,“為什麼要逃?”

顏箏想了想,“也不是要逃,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好好想清楚,整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