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遐邇,哪知即將被外人闖入,看來滿山和尚都要灰頭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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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任宗緩緩跨步,行入甬道之中,他沒有蹦跳縱躍,只老老實實的拾級而下。行不數步,果見黑暗中幾隻老鼠伏伺梯旁,彷如守衛一般。方才自己若要賣弄輕功,縱躍不休,此刻定會驚動鼠群。

好熱……

這甬道青石所就,既陡且長,裡頭更是氣悶。趙任宗行過百丈,忽然一陣涼風吹來,氣息忽爾通暢許多。他往前再走幾步,眼前赫然開朗。只見前方一處天然石穴,空曠寬敞,仰頭看去,上頭日光隱隱,這穴頂竟有數十丈之高,看日光從縫隙曬入,這石穴必然直通山頂。

趙任宗不知這石穴作何之用,當即伸手撫摸四周石壁,入手處頗見溼滑,卻沒摸到青苔。他心下一凜,知道這地方經過一番清理,想來是為了對付怒蒼群匪,只不知箇中奧妙何在了。

趙任宗自知猜想不透,搖了搖頭,便順著甬道往下走去。少了日光映照,眼前倍加昏暗,越走越難辨認道路,他從腰囊取出璘粉,朝半空揮撒過去,磷光照耀之下,前方現出了兩條去路。

趙任宗有些納悶了,若照江充大人的交代,這地方本是座地牢,專來看守怒蒼山的潛龍軍師,照理來說,通道越少,越易於看守,怎需挖出兩條通道來?

嘿嘿,有點意思了,趙任宗眼中閃爍精光。他撫摸巖壁,雖然看不清晰,但入手摸來,一處滿布青苔泥灰,一處卻甚平滑,想來也是新近挖掘而成,時辰有限,不能一條一條地探查,只能任選其一察看了。他望著眼前兩條通道,心中暗暗盤算。

自己排行老六,那是偶數,偶為右,奇為左,那便往右邊走吧。

既然下了賭注,倒也不必再多想什麼,自管放步潛行。江湖中人出外行走,生死間多少看點運氣,他自信老天爺定會眷顧自己,心中倒甚寧定,絲毫不感驚惶。

走過百尺,甬道間越來越昏暗,地勢也筆直往下,忽然間,眼前閃動著火光,趙任宗心下一凜,知道前頭有人,登時放緩了腳步,不敢稍動。

噠、噠、噠,背後腳步聲響起,趙任宗聽了一陣,已知來人身體輕盈,這步伐如此密集細碎,自不是傳聞中高瘦過人的天絕僧。趙任宗秉住呼吸,後背貼牆,把身子隱在黑暗之中,來人不管是誰,達摩院中都沒有好惹的人物,自己若要給人察覺蹤跡,必是死無葬身之地。

腳步聲越來越響,忽然鼻端聞到一股幽香,趙任宗心下一凜:“怎麼搞得?這和尚擦得這般香?”他心下正自起疑,忽見一名女子從面前穿過,手上還拿著一隻竹籃,看這女子面容豔麗,年約四十好幾,卻是一名標緻動人的中年美女。

趙任宗大吃一驚,不知少林寺嚴禁女子入寺,這裡怎會藏有女子?而且藏的還是個大美人?實在不能不叫他滿心詫異。

趙任宗正自疑惑,那美女卻沒察覺自己,只往甬道下頭去了。趙任宗放緩腳步,便從背後一路追蹤行走。

走不數丈,那女子伸手推開一道石門,輕聲道:“皇上,咱們吃飯了。”

皇上?趙任宗聽那門裡非但有人,甚且還讓那女子喚做皇上,忍不住大為詫異,吃驚之下,身上鈴鐺便響了起來。

趙任宗面色鐵青,全身冷汗涔流,當下急忙定下心神,就怕給人知覺了。

天幸那鈴鐺只響了一兩記,聲音也甚低微,自不曾驚動門裡的人。只聽石門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嘆道:“唉……還要在這兒待多久?實在想出去曬曬日頭。”

那人說話聲音有氣無力,渾似個重病之人,趙任宗心下暗暗奇怪,想到那女子方才的那聲叫喚,忖道:“這人到底是誰?怎會給人喚做皇上?難道也跟咱太爺一個瘋樣麼?”

他趙家是皇族後裔,小時太爺瘋瘋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