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的話,你會怎麼做呢?”千醉雪沉思不語,但很快他就笑了,指著天上的雲彩,並沒有直接答覆,而是淡然說道:“你看這雲,雖然現在聚在一起,但是卻不可能一直保持這個樣子,只要時間長了,就會慢慢變化,或是散去,或是聚得更大,就好象人心一樣,不可能一直保持如初,很多東西都會慢慢淡去,所以人生在世,無論是什麼樣的事情還是什麼樣的感情,隨著時間的推移終究要改變,甚至是徹底消失,這也許就是人心易變……”

“人生若只如初見……卻道故人心易變……是這個意思嗎?”師映川在一旁輕聲說道,萬般思緒就此凝聚,此時此刻,忽然間心有所感,但是又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這時千醉雪依舊道:“我輩修行之人,說一千道一萬,最終求的不過是‘真情真性’四字,因此日後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也只能說明有緣無份,那麼無論有多難面對,我都只會選擇面對,並且不會有任何動搖,只不過以我看來,忘情並非無情,所以這種大道,不修也罷!”

師映川心頭一震,但緊接著卻是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一瞬間只覺得全身通泰,隱隱境界鬆動,似乎有了某種提升,這時千醉雪娓娓道來:“……你剛才問我的問題,我很難給出一個圓滿的回答,我只知道一個最簡單的道理,既然別人已經對我無情,莫非我還要為了對方尋死覓活?縱然從前兩情相好又如何,舉岸齊眉又如何,人的一生之中有太多種可能,因為別人的放棄而自我放棄,這是最最愚蠢的做法,也是最不明智的選擇,所以當有朝一日你真的重蹈你師祖的覆轍,那麼我卻不會走我師叔祖的老路。”

這個容貌清秀的男子對著自己年少的伴侶說了這麼一番話,直白,簡單,並沒有半點甜言蜜語來哄人開心,不過師映川卻很欣賞這種態度,道:“十九郎,你這個人雖然性子不怎麼討喜,但想法卻是很有意思的。”輕輕一扯千醉雪的手:“我那裡有好茶,去嚐嚐罷。”千醉雪搖頭:“不了,上回你的那捲前人心得我還沒有抄錄完,我先去抄寫罷,以後舀回去慢慢揣摩。”師映川笑道:“也好,那你回去罷,我自己隨便走走。”

千醉雪走後,師映川自己信步來到大光明峰,他有心想去見連江樓,但左思右想之後,到底還是沒有去,當下許多念頭交雜在一起,不斷地在腦海中閃動,師映川心中不免生出揮之不去的淡淡煩悶來,如此心念一轉間,已是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十分偏僻的山澗,這裡師映川很陌生,從來沒有來過,畢竟大光明峰這麼大,他不可能全都走遍了,平時一般只在大日宮附近活動而已,山上許多地方都是沒有涉足的,不然也不會澹臺道齊當初在大光明峰被囚禁這麼久,也沒有被師映川發現。

師映川一時就駐足於此,想著心事,這時一隻探頭探腦的兔子從草叢中蹦了出來,毛色雪白喜人,師映川隨手一道指風彈出,準備把兔子帶回去,剝了皮給方梳碧做一副柔軟的兔皮手套,哪知他這一甩手,固然指風擊中了兔子,將其當場打死,但腕上的一串晶瑩的珠子也隨之被甩了出去,正是那串寒心玉,這手串原本是藏無真戴的,對於師映川這個十六歲的少年來說多少有點寬鬆,今日這麼一甩手,恰巧卻是脫飛下來,正好掉下了山澗,師映川吃了一驚,連忙撲了過去,卻終究遲了一步,沒有抓住手串。

師映川立刻探頭往下看,下面微有霧氣繚繞,非常深遠的樣子,看不仔細,這串寒心玉十分珍貴,一來此物乃是師祖藏無真所賜,二來這東西對師映川很有用處,可以對他的癲狂發作有一定的抑制作用,所以無論是從哪方面來看,都不容有失,師映川是一定要舀回來的。

寒心玉很堅硬,倒不必怎麼擔心會摔壞了,所以師映川便打算下去把手串撿回來,他看不清楚下面的情況,便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十分小巧的單筒狀鐵質物事,正是他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