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直截了當的路。

任你說得嘴響,江湖上講的畢竟是手腳俐落,刀頭劍底見功夫。

柳二呆沒有刀劍,只有柄小匕首。

但他此刻連小匕首都沒用,因為他並不想殺人,尤其不想殺掉一個女人,只想給她一點顏色,逼她放出龍懷壁和蕭季子。

當然,這是很費力的事。

他寧願多費點力。

只見他身於一斜,動如飄風,右臂疾探而出,直向白鳳子的腕脈扣去。

“哎喲,這是幹嗎?”白鳳子居然咯咯一笑:“原來你並不老實,想抓我的手。”細腰一擰,輕靈無比,滑開了五步。

柳二呆一抓落空,卻也並不在意,因為他只想先探探對方的虛實,他深深知道,這個號稱辣子的女人,當然不止辣在嘴上。

哪知白鳳子卻不還手。

她不還手,並不表示她在退讓,接受了柳二呆的要求,放出龍懷壁和蕭季子。

甚至一開始她就沒有這種打算。

“柳二呆,別以為我怕你。”她笑笑說:“要是真的翻起臉來……”

“怎麼?”

“我想你應該懂的。”白鳳子用一種暗示的語氣道:“別把天香谷當成了白玉樓。”說的分明是狠話,她臉上仍然充滿了笑意。

一個嬌滴滴的美人,繃起臉來多難看,她不願破壞了美麗的形象。

但這怎麼能嚇倒柳二呆。

他不管這裡是天香谷還是白玉樓,也沒說懂,也沒說不懂,卻以行動代替了答覆,忽然腳步一滑,整個身子飛旋而起。

越旋越快,一個變成了兩個,四個變成了千百個。繞著白鳳子打起轉來。

驀然一絲輕響,指風破空而生。

白鳳子吃了一驚,登時臉色大變,那濃濃的笑意終於消逝無蹤。

花不常好,月不常圓,人生終究難保永恆的歡笑。

她倉促中雙肩一晃,堪堪躲過了一縷強勁的指風,絲絲絲,颯颯不斷地指風又立刻交錯而到。

這倒真的顯出的神奇,雖然四周人影散亂,衣衫獵獵作響,飛旋如輪,但柳二呆實際只有一個,如何能在不同的角度出指生風?

難道真有孫悟空那般的神通,拔一撮毫毛便能化身千萬?

這當然不是。

只不過他身法太快,輕功造詣已達巔峰,移形換位到了驚人的神速境界。

白鳳子的暗示和警告,逼得他露了一手。

但也留了一手。

雖然指風交錯,強勁有力,足可洞金穿石,出手卻極有分寸,並沒指向對方的要害。

因此白鳳子總是能在毫釐之差一閃而過。

饒是如此,卻也險象環生,她東閃西躲,驚惶失措,在嗤嗤不絕於耳的指風下,已累得粉汗淋漓。

突然,銳嘯破空,一線寒光飛射而來。

白鳳子駭然低頭,頓覺頂上一涼,登是雲環散亂。飄落了幾絡髮絲。

“柳二呆,住手……住手……”她驚叫。

寒光是柄七寸短匕,這匕首打從右翼飛來,掠空而過,柳二呆居然在這瞬息之間繞了半個圓弧,人影停在左側,探臂接在手中。

這一手更漂亮、更神奇,幾乎不可思議,稱得上江湖一絕。

“住手以後呢?”他問白鳳子。

“我頭都轉暈啦。”白鳳子定下神來,理了理飛蓬的亂髮,雙眉緊蹙,居然答非所問,無限委屈的道:“柳二呆,你好狠的心。”

輕嗔薄怒,別有一番風韻。

她雖然號稱鳳辣子,但她是女人,沒忘女人另外一種本領,此時此刻,竟然撒起嬌來。

“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