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束複色大波斯菊和幾盒特產綠豆糕放在了墓前,北宸雙手合十,閉上眼對著墓碑安靜了一小會。

見此,辜銀嶽也學著她的樣子雙手合十,對著墓碑點了點頭。

良久,北宸盯著墓碑上的小小照片開口了。

“她是我的奶奶。雖然和我沒有血緣關係,卻是養大我的最重要的親人。”

照片上是一個消瘦的老年女性,表情慈愛而又睿智,雖然臉上已經爬滿皺紋,但依稀可以看出五官的清美──她年輕時一定是個有著傾國之色的美女吧。

辜銀嶽沈默了幾秒,然後開口了。

“……她看上去,很強。”

“……咦?”

北宸有些愕然地轉頭看著辜銀嶽,“很強”?哪裡看出來的……照片上奶奶的樣子,明明已經很虛弱了啊。

辜銀嶽輕輕搖搖頭。

“……不是說肉體上的。她有著強者的眼神。”

“是嗎。……你說得很對,辜銀嶽先生,她是個很強的人。沒有子女的供養,沒有家人的關心,卻依舊把我拉扯得這麼大。她周圍的人,沒有人不喜歡她,就算是附近的小混混見了她,也會彆扭地叫一聲向奶奶。”

北宸雙眼流露出辜銀嶽從未見到過的依戀和思念,看向照片上的老人。

“比誰都堅忍,比誰都寬容,獨立自信而又幽默,從來不開口抱怨生活的不公,只看著讓自己快樂的方向,是讓我非常憧憬的人。”

她說著蹲在了墓碑前,看著那些不怎麼珍貴的祭品。

“大波斯菊科斯莫斯是她最喜歡的花,綠豆糕是她每天休息看電視時最喜歡吃的點心,泡一杯普洱茶,吃著綠豆糕看電視,似乎對她來說就是最令人愉快的享受了呢,然而,就是這樣好的一個人,卻……”

“……”

辜銀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傾聽。

他知道,北宸會這麼輕易地答應讓他隨行,就是需要一個可以傾訴的物件。

北宸悲傷而憤怒的聲音再次響起。

“奶奶,如果你活著的話,肯定又要說我了對吧。那個該死的老混蛋和他外甥女,被凌思殺死了,我沒有報警。……你說,我是不是已經變壞了啊。”

一陣風吹過,空氣中傳來低啞的風的呢喃,北宸用力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呼吸平緩下來。

“奶奶,”她輕聲說,“我是來向你告別的。雖然不是百分百地確定……如果以後,我不能來看你,請原諒我。……如果我無法按照你希望的路走下去,請原諒我。”

不能來看她──聞言,辜銀嶽皺了皺眉。

就算是決定留在塞那加德,只要有西風在,每年掃墓也不是難事,那麼為什麼她會說出“不能來看你”這樣的話?

她……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嗎?為了什麼?

“北宸。”高大的武者開口了,“你在為品華的事自責嗎。”

“──!?”

北宸聞言猛地抬頭看向辜銀嶽。

“……你怎麼知道,我根本沒說過這……”

“就是因為沒有提起才奇怪。”

辜銀嶽打斷了她的話。

“你準備回去塞那加德之後,為她復仇對嗎。”

“……”

北宸只是咬了咬牙,並未反駁。

“辜銀嶽先生。……我殺了人。……那天,我殺了人。”

“嗯,我知道。”

“或許在塞那加德殺人是沒什麼了不起的,但在費因海姆……在這個世界,殺人是需要償命的大罪。”

她說著,用一隻手捂著自己的眼睛。

“我身為費因海姆的人,一直在受著那樣的法律約束和觀念教育,卻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