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扶危認出了周羽清的劍招——長虹貫曰,崆峒派劍法中極普通的一招,也是最顯功力的一招,周羽清能從十步之外發招,表明他的功力比幾年前又有進步。

他只能拔出劍,想都沒想,順手還以長河落曰,這是嵩山派劍法中的防守招式,劍式渾圓,恰好能擋住那勢如破竹的進攻。

劍劍相交,兩人同時一愣,這兩招正是多年前一次秉燭夜談的主要內容,當時他們在討論功力對招式的影響,都認為同樣一招在不同人手裡會有懸殊的差距,舉的例子就是長虹貫曰與長河落曰。

事隔多年,兩人都從對方的招式中看到了進步。

這是友情的迴光返照,只維繫了一瞬間,周羽清心中怒意更盛,發出第二招。

一位是嵩山派掌門,一位是崆峒派監門大弟子,各自的劍法都堪稱楷模,尤其是相互間知根知底,因此往往劍走偏鋒,這一場比武在外人看來可謂驚心動魄。

周羽清漸漸佔據上風,他的劍法本來就稍強一些,更兼鬥志旺盛,出招時奮不顧身,姬扶危守招越來越多,被迫步步後退,已經沒多少迴旋餘地。

三十餘招的時候,姬扶危第二次使出長河落曰,周羽清再不猶豫,他知道對方的破綻在哪。

長河落曰本身幾乎沒有破綻,可姬扶危天姓多智而狐疑,反映在招式上,就顯得謹慎有餘凌厲不足,招式的前半段不夠圓滿。

姬扶危劍速極快,本來可以掩飾這一缺點,可週羽清對長河落曰這一招太熟,對方手臂甫動,他已經提前猜到結果。

周羽清刺中了,姬扶危的招式剛剛露出端倪,長劍已經刺入他的左腮。

姬扶危迅速後退,只覺得口中劇痛,舌頭也被刺到,尚還完整,只是流出許多血,他抬手捂住傷口,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目光變得陰沉而憤怒。

周羽清沒有趁勝追擊,這就是他的復仇,他要證明自己的舌頭被割,並非武功不濟。

他驕傲地收起長劍,心中的那個結解開了,他不再當姬扶危是朋友,可也不會恨之入骨,能夠坦然地轉身離去。

姬扶危望著那道背影,手裡仍然緊握長劍。

背影即將消失在夜色中,他等待的事情終於發生:又一柄長劍從暗處出現,深深刺進周羽清的身體。

周羽清腳步踉蹌,伸手拔劍,半截出鞘,人已經重重摔倒。

姬扶危追上去,及時阻止了第二劍。

“放他一馬。”姬扶危聲音含糊,意思卻很清晰,他又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

姬扶搖看著弟弟,冷冷地說:“怎麼,你還將他當成朋友?”

“我只是不想得罪紫鶴,起碼現在不要得罪。”

姬扶搖慢慢收回劍,聲音還是冰冷,“你真該好好練一下劍法了。”

“嘿,或許你應該早點出手。”

兄弟二人語氣都很生硬,但是相互間並無戒備,姬扶危也收劍入鞘,低頭看著暈過去的周羽清,“待會我把他帶回去,看看老神仙怎麼說。”

“小心顧慎為,別被他發現你也在金門關。”

“當然,紫鶴會替我隱瞞的。”姬扶危掏住巾帕,撒上一層金創藥,捂住傷口,厭惡地看了一眼手上的血跡,“紫鶴真是沒眼光,居然選他當掌門繼承人。”

“別上當,紫鶴很陰險,不到他死,誰也無法確認他選中的繼承人是誰。”

“無所謂了,反正這事之後崆峒派能不能存在都未必。”

“那個女人,可信嗎?”姬扶搖問。

“她是個瘋子,不過真的是痛恨顧慎為,反正只是利用她一下,不會有問題的。”

“只要拿到御璽,就可以動手了吧?”

“嗯,所以才要討好紫鶴,沒辦法,他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