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在金鵬堡,還是在疏勒國,上官鴻的地位都很尷尬,被承認為獨步王之子已經好幾年了,還是沒有獲得少主的稱號,所有人都將他視為孟夫人手中的棋子,而且是微不足道的棋子,偶爾拿出來一用,用完之後立刻藏起來。

這回跟著二哥來疏勒國,他也是以監視者的身份隨行,上官天因此對這個弟弟極為冷淡,待他跟奴僕差不多,與龍王比拼時,上官天藏在石丞相身邊,上官鴻卻跟其他人一樣住在金鵬鏢局。

就連奴僕也不怎麼搭理這位鴻公子,誰也不想惹起二少主的疑心。

這帶來一個好處,上官鴻孤家寡人,做什麼事情都沒人注意,所以他能偷偷地去見許小益,求見龍王殺手楊歡,他沒認出這個長著小鬍子的人就是璧玉城跑出來的小子,一直以為對方就是龍王的手下。

金鵬鏢局後面是一條狹窄的小巷,有一家很小的酒館,上官鴻每天都避開眾人來這裡喝酒,從小他就被金錢所困,成為獨步王之子也沒改變這一點,桌上擺著的是最便宜的劣酒,僅有的下酒菜是一碟花生,當他咂摸酒味的時候,就想著張楫幾年來的言傳身教,讓自己沉醉在功成名就的幻想中。

可這個日子實在太遙遠,上官鴻覺得自己的忍耐限度快要到頭了,張楫還是不停地說時機不成熟,必須韜光養晦,那個老教書匠隱藏了一輩子,自然有的是耐心,可他,還想趁著年輕享受一番呢。

隔桌黑瘦微須的客人一直在跟掌櫃閒聊,等掌櫃去記賬的時候,他大概是覺得一個人太無聊,端著酒菜,不請自來,坐在上官鴻對面。

“幹什麼?”上官鴻已有醉意,乜斜著眼睛,打量不識趣的客人。

“一人醉不如兩人醉,湊個堆,就不算悶酒了。”

客人端來的菜餚裡有一盤沒怎麼吃的肥魚,上官鴻被它打動了,隨後又暗中鄙視自己,張楫若是看到他這個樣子,肯定又會責罵,“那個老東西。”上官鴻在心裡罵了一句,舉起筷子狠狠地戳向肥魚。

上官鴻快意地吃了一會,發現對面的客人沒動筷子,於是將自己這邊的花生推過去,“你也嚐嚐。”

客人搖搖頭,“張楫先生可還好?”

上官鴻的筷子停在空中,張著嘴,突然覺得羞愧難當,要不是張楫一再堅持,他根本不願意見殺手楊歡,在他心目中,這就是歡奴。

他跟歡奴的交往,從一開始就不對勁兒,再不受待見,他名義上也是主人,卻總是從奴才手裡拿錢,替奴才辦事。

“嘿,還好。我沒想到你今天會來。”

顧慎為一從許小益那裡得到訊息就來了,已經觀察很長時間,確定沒有陷阱之後才現身,見著上官鴻之後,他又生出最初的疑惑,張楫那樣一位深藏不露的謀士,為什麼偏要選擇獨步王最無能的兒子輔佐?

“希望你能帶給我有用的訊息。”

顧慎為這句話帶有居高臨下的意味,上官鴻心中生起一股怒火,但是在孟夫人面前卑躬屈膝的幾年生活,讓他能夠很熟練的隱藏真實情緒,臉上甚至能露出含義頗深的微笑,“肯定有用,可是這裡不太合適。”

“三條街以外有一座古韻酒樓,聽說過嗎?”

上官鴻點點頭。

“半個時辰以後,到那裡找一位姓顧的客人。”

上官鴻又點點頭,心裡湧起一股興奮的緊張感來,張楫說的沒錯,陰謀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趣的遊戲,暗中調撥決定眾生的命運,才是強者本色,砍砍殺殺無非是強者實現目標的工具。

古韻酒樓裡有僻靜的雅間,是防止偷聽的好地方,即使如此,上官鴻仍然壓低聲音說話,“張先生說,二少主此行必有異志,王主暗投北庭,八少主明降中原,二少主只能從疏勒國獲得幫助,此番來訪,名義上是要剿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