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孫所:「讀了預科再說,拖得一年是一年。」說完自己覺得再聰明沒有,先咭咭地笑起來。

鎖鎖說:「我想賺錢,許多許多的錢。」一臉陶醉的樣子。

阿姨幽默地所:「無論做什麼,立志要早。」

她們一起吃了頓下午茶,無論鎖鎖抑或南孫鬥第一次坐在這樣華麗的地方吃點心,人都變得矜持起來。

大堂裝飾是法式洛可可,樂師在包廂中拉梵啞鈴,四周的落地大鏡子反映重重疊疊的水晶燈,桌上銀器累累墜墜,白衣侍者殷勤服侍,來往的客人看上去都似明星。

南孫問阿姨:「這地方貴不貴?」

阿姨想了一想:「時間最寶貴。」

鎖鎖倒是停懂了,「偶爾來一趟還是可以負擔的。」

南孫說:「給泥天天來,像辦公那樣,恐怕也無太大意思。」

阿姨點頭,「都說你們這一代,比起我們,不知聰明多少倍。」

南孫看著鎖鎖笑。

「你們是真正的朋友?」

南孫嚴肅地點點頭。

鎖鎖問:「你呢,阿姨,你可有朋友?」

「從前有,後來就沒有了。」

「為什麼?」

「人長大之後,世情漸漸複雜。」

「我不明白。」

「譬如說,有一件事,我急於要忘記,老朋友卻不識相,處處提起,語帶挑釁,久而久之,自然會疏遠。」

南孫問:「你為何要忘記?」

鎖鎖:「她為何要提起?」

阿姨笑,「又譬如說,本來是一對號朋友,兩個人共爭一樣東西,總有一個人失敗,你所得到的,必然是別人失去的,兩人便做不成朋友。」

女孩子們不以為然,「可以讓一讓嘛。」

阿姨的笑意越來越濃,悠然地吸著煙。

鎖鎖和南孫面面相覷。

「有沒有男朋友?」

「他們從不帶我們到這種地方來。」

「這是古老地方,你們一定有更好的地方可去。」

「不太壞。」

南孫忽然說:「阿姨,長大了我要像你,到處旅行,走在時代尖端。」

阿姨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

臨走之前,她留下卡片給女孩子。

「多麼特別的一位女士,」鎖鎖說。

南孫說:「看她給我什麼。」

是一隻銀制戒指,小巧的兩隻手交疊在一起,一按機括,手彈跳開啟,裡面是一顆心,手握著的原來是一顆心。

鎖鎖欣賞到極點,愛不釋手。

南孫看在眼內,「送給你。」

「不,阿姨給你,你留著。」

「你喜歡這種東西,你要好了。」

「不不不,你戴著我看也一樣,千萬別客氣。」

「你看,」南孫說,「我們不會為爭一樣東西而傷和氣。」

鎖鎖不語。她心中想,會不會這隻戒指還不夠重要,會不會將來總有更重要的出現。

南孫看到鎖鎖的表情,也明白幾分,只是當時她想不出有什麼是不可與人分享的。

她說:「鎖鎖考試時要不要到我處溫習」

鎖鎖仰起面孔,「要麻煩你的日子多著呢,不忙一時。」

她像是有預感,這句話之後,一連兩個月,鎖鎖做海員的父親音訊全無,款子也不匯來了。

鎖鎖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她同南孫說:「怎麼辦,我只道人的面孔只有額角鼻子才會出汗,現在我急得連面頰都發汗。」

南孫笑,「你看你,或許有什麼事絆住了。」

「唉,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