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讓這些出征的勇士們早日平安回家。

想著,蘇綰分別在剡洛的額頭,左右肩上各點了一下。劃成一個十字架。她從來不迷信,人生沒有什麼信仰,可是在古代久了,她居然慢慢地被同化了。可笑的是,作為現代人存在於被洋貨浸yin著的環境,她就算在這個時刻想找個信仰來依靠,找的都是基督教。

她的這一怪異行為並未讓剡洛覺得怪異,反倒是更加肯定了蘇綰在同他俏皮,他燒了信的事兒她沒有看到。這似乎是自我安慰的成分居多了些。

兩人各懷著心事睡了過去,兩隻手卻緊緊握在一起。

翌日凌晨,外頭大雪蒼茫,唳風如刀鋒一般剜人的血肉。

五百名精壯的將士早整裝待發,剡洛一聲令下便秘密潛行出營,遊走於密林深處。

蘇綰看著大雪樹叢掩蓋住那些人的影子,將身上厚厚的披風壓緊,咳嗽了幾聲。蘇棋趕緊攙住她:“少夫人,快點兒進去吧,仔細著涼。”

“嗯。”蘇綰點了點頭。正巧李嫂子遠遠地跑過來,邊喊著邊道,“少夫人,少夫人……”

蘇綰對於李鐵匠意外失了條腿兒的事總歸有些歉疚,所以對李尤氏也頗為尊敬,見她跑地有些急,便加快幾步迎上去:“李嫂子這般急事做什麼?”

李尤氏大氣傳得“呼哧呼哧”的,從咯吱窩下取出個布包,攤開來是雙壓在一起的厚棉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公子知道我納的鞋底兒結實。便特意吩咐我做的,這不我給趕出來了麼,來試試能不能穿。”

蘇綰鼻子一酸:“是……公子吩咐的?”

“對啊!”李尤氏笑得歡快,彎下身抬起蘇綰的腳,將她腳上的那隻已經殘破的鞋子放到一邊兒,套上新鞋,“嘖嘖”了幾聲,“我還以為公子畢竟是男人,沒有這般心細的,沒成想他說的尺寸與少夫人果無偏差。少夫人,你真是好福氣啊……”

“福氣?”

李尤氏便捂住嘴笑了,站起身,臉兒被凍地通紅通紅,手指上是幾個破裂的凍瘡。

蘇綰皺起了眉,睫毛濡溼,將頭別到一邊兒看地有些心裡難過:“李嫂子,外邊兒冷,你還是再回去躺躺吧!”

“哎!”李尤氏爽快地應道,便又頂風回去了。

蘇棋攙著她回軍帳,路上她又不聽地嗆聲兒,咳地頗厲害。蘇棋急得一到軍帳便連忙端茶遞水。讓她先喝點兒順順氣兒,再晚些她就去煎藥。

蘇綰喝下幾口茶,覺得腳上暖暖的,便抿住唇酸酸地發笑,目光落到沙盤旁邊兒的那個火盆,忽然想起昨兒夜裡剡洛燒信的情景,便對蘇棋道:“還早,你也再去歇一會兒吧,我沒事兒,躺躺就好了。”

“可是……”蘇棋不大放心,畢竟如今剡洛不在這兒,若出了什麼事兒,等他回來她不得遭罪死。何況蘇綰這臉色也讓她放不下心離開。

“別可是了,回去吧,啊!”蘇綰笑了笑,兩片略顯蒼白地唇勉強勾出來的笑意顯得清淡而無力。

蘇棋拗不過,於是便想著索性去煎藥了,待蘇綰一覺醒來就可以喝。便就這樣暫且離開了。

待蘇棋走後,蘇綰又坐了一會兒,然後才起身慢慢地在火盆四周轉了一圈兒。泥地裡還殘剩了一些白灰,輕飄飄粘在泥屑上,輕輕一碰就崩成了更細的碎末。她微皺眉,嘆了口氣,便起身打算回內寢,忽然瞟見沙盤裡半掩著一張邊緣燒焦的碎片兒。

她心口一緊,用手指夾出來,那只有一截拇指粗的紙片兒上是用細毫揮就的幾個字——“寅正村口”——最為緊要關鍵的四個字!

“寅正村口?”蘇綰蹙起眉,這分明是一封約函,約人之人是誰?約誰赴會?寅正。豈不是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了嗎?為何剡洛沒去?還反而將信焚燬了?細細一想,她便又領會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