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驚悚。

依然寂靜無聲。

靜靜的等了一會,楚惜言才暗暗鬆了口氣,看來不是那些又來偷東西的宵小之徒。但是剛才床案移動的那一寸也確實能證明有人來過。

她快速的走到書案邊,找到火折,迅速的將蠟燭點燃。她必須再確認一遍她不在的時候屋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楚惜言有時候很糊塗,但是有時候卻精明的厲害。她記憶力很好,尤其是對待義莊裡的事物,每分每秒,每寸每毫都不能相差。

明亮的燭火一下子亮了起來。

楚惜言想了想,又拿起一根蠟燭點燃。雖然有些奢侈,但是她不能不小心一點。

兩根蠟燭一下子將大殿內的黑暗驅逐了些。

這是一個非常寬敞的大殿,只是裡面除了排列有序的床案之外,只在大殿正中擺放了一尊地藏菩薩的神像和案几。

楚惜言拿著燭火緩慢的朝前走著,謹慎的盯著前面。但是,卻不停的在用眼角餘光審視著床案上的東西,檢查是否有所缺失。

很快的,她就發現確實有一些東西上面的白色苫布給人開啟過的痕跡。而其中的一個,竟然都沒有給合上。這立時讓她更確認自己這個地方被人侵襲過。

“這些討厭的賊!他們身上能有什麼啊?沒人性!”楚惜言一邊咕噥著一邊將一手的蠟燭放到另一隻手上,然後有些憐惜的將那塊白布再次放下,合好。

“你說誰是賊?”一聲低沉、威嚴、年輕中卻又帶著一絲冷峻的聲音驟然在她背後響起。

楚惜言嚇得立時一跳,反射性的轉過身,將蠟燭直直的照了過去。

那是一個男人。

消瘦的臉頰似鬼斧刀削,線條分明中帶著一抹冷厲。過長中帶著微翹的睫毛並沒有將那雙漆黑中帶著洞若觀火的黑眸顯得嫵媚,反而如黑夜中的冷月,震懾中帶著俾睨天下的桀驁。

鼻若高峰入雲,挺拔而又輪廓分明,將那薄潤的紅唇中的睿智又凸顯了幾分。一根檀香碧玉簪將烏黑的發高高束起,分毫不亂中透不出一絲曖昧的氣息。

沒有任何佩戴,只一襲紫金黑袍便將挺拔俊秀的身材襯托的如雲松般堅毅脫塵。靜謐中,他已如同一把亟待出鞘的利劍,隨時劈開這混沌不明的黑夜。

“你是誰?”楚惜言驚魂未定的問道。

“你是誰?”他站在燭火昏明處目光如炬的凝視著她,氣勢凜然如虹。

楚惜言有些怯怯的,然後四處瞄了瞄,似乎在證實自己確實在自己的地盤上。

這確實是義莊啊!

“我是義莊的守靈人啊!你是誰啊?”她又從上到下的看了他一邊,然後大大的鬆口氣,竟然微微、暖暖的笑了,“你一定是進來躲雨的對不對?你不要在這躲雨了,一會打雷會嚇到你的。旁邊有間側室,我帶你到那裡避雨。”

說著,楚惜言竟然伸出手去拉他的手。

他一愣,手便被她握住了。

那隻手白淨、纖長、溫軟。

“你不怕我?”他面色立時清冷了起來,雙眼的凌厲之色讓人心生懼意,“我是鬼眼聾王!索命追魂!”

楚惜言轉過頭,瞪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在他耳邊吹了吹。

“聽得見,看得著,說什麼鬼眼聾王!你還能比他可怕?”

說著,伸手翻開她旁邊的另一張白布。指了指那已經腸穿肚爛消失半張臉的屍體說道。

他瞧了瞧,皺眉,點點頭,“他現在確實沒有我優雅高貴。”

她立時笑得春花燦爛,“你說話真逗!你不是傻瓜吧?這是義莊,只收死人,不收傻瓜!你出門往前直走,找最大的那個門,他們可能會收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