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碗具、熟悉的陳設、熟悉的牆紙色調……一切都那麼熟悉……

箬心失神地探手,輕觸光潔的瓷碗表面。

“喂,你好了沒有!慢手慢腳的!”江介不耐煩的催促聲從書房傳來。

“哦,馬上、馬上就好了!”她慌手慌腳地應答。

十分鐘後,她端著現磨好的咖啡進屋。

“動作這麼慢,不會又在裡面下毒吧?”他瞪了她一眼,無心地說出口。

也怪,所謂的“下毒”,現在想起來,竟像一場玩笑似的。

箬心一愣,下意識緊張:“我沒有下毒!你不要誤會!不信……不信我先喝給你看!”

她臉色慘白,急證明清白之際,拿起咖啡杯就要喝。

江介有一瞬間愕住:“你做什麼!”

他本能地奪過她手上的杯子,對上箬心意外的眼,倉皇地別開:“你別喝我的杯子,我有潔癖,髒死了。”

她窘色地瞪著他,原來是嫌她的口水。

可他有潔癖,以前怎麼不知道?如果她不收拾屋子,他可以讓臭襪子滿臥室飛,還能“安然入睡”。

江介睃了眼箬心,懊惱地皺了皺眉頭:“盯著我幹麼,我臉上有字嗎?莫名其妙的女人。”

他嘀咕著,坐下管自己看檔案,箬心被他無緣無故又罵了頓,就沒敢再打擾他,靜靜地侯在一旁,等他主動吩咐。

感覺後面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檔案上密密麻麻的字型完全變成了象徵性的符號,他根本再也集中不了精力!

“該死的!你別一直杵在這兒,像個木偶似的!”

他瞪了箬心一眼,暴躁地道。

箬心怔了怔,原本緊繃的身子就更加僵硬。

“我……怕打攪你,所以——”

“你這樣就已經打攪到我了!”

他揉著沉重的太陽穴,蠻橫地打斷箬心的話。

其實連他自己都懷疑,一個月期限的提議,是真的只是為難她?還是……忍不住要見到她的衝動。可當她在自己面前,他都止不住心浮氣躁。

“那你想讓我做什麼……”

箬心噤聲噤氣地問,但怕再有個行差踏錯,引來他無名的火氣。

江介眯起眼,凝望著她那副受氣包的委屈模樣,竟然莫名其妙地心癢,感覺似乎還不壞!

箬心抬起頭,匆匆瞥了眼盯住自己,但卻一言不發的江介,不由得有些侷促。

明明是他要自己來的,可為什麼她來了,他卻什麼話都不說。

箬心實在搞不懂他的想法,但她看出來現在江介的心情明顯不佳,她說什麼都很可能是錯,還是等他先開口好了!

江介突然挑起眼:“過來,我累了,給我捶背。”

他無賴似的找她麻煩。

捶背,這輩子他還沒這麼“復古”過。

箬心也不介意,小媳婦似的乖乖走到他背後,遵照他的吩咐,給“相公”捶背。

“太輕了!你別吃飯嗎?”他投訴。

箬心趕緊加重力道。

“重死了!想謀殺親夫嗎?!”

箬心舉在半空的手垂下,“親夫”?曖昧的字眼,讓她不由得袖了臉。

江介感覺到她不動了,又抱怨:“發什麼愣,你傻了嗎?”

箬心從神遊中回過神來。

“哦,我知道了。”

寄人籬下,只能極力“迎合”難伺候的“金主”的喜好,“不輕不重不緩”地敲著背。

服侍他,她其實是心甘情願的,只是他陰晴不定的“脾氣”,外加火藥十足的“火氣”,讓她感覺自己怎麼像生活在舊社會,被地主壓榨的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