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就是意在別有目的勾引他似的。

“你明知道我來找你,是為了瞭解三千萬美元債券投資的詳情,”謝芷板起臉來,不給沈淮拿話製造誤會的機會,沈淮是爛屎一砣,她還要注意名譽,說道,“你要是不想說,由著你,但你要尊重我是你的嫂子。”

“是嗎?”沈淮蹺起二郎腿,笑問道,“如果我跑到競爭公司去,像你這樣一本正經的詢問他們最核心的商業機密,你覺得我還有臉向他們要尊重嗎?”

謝芷這時候已經不是小臉煞白了,看著別人雖然不給沈淮幫腔欺她,但臉上都掛著笑,她的眼睛都因血壓上升紅了起來。

“說句不客氣的話,”沈淮這時候才板起臉來教訓謝芷,說道,“你們內心不能坦坦蕩蕩,所以看別人都是陰謀。我就不相信,你們會猜不到這筆資金的可能來源。本來就是再多打兩個電話就能確認的事情,你們就是沒有勇氣去做,反而要費盡心思的跑過來試探我的口風,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尊重不尊重。你今天送上門來自取其辱,還有資格跟我談尊重不尊重這個問題嗎?”

謝芷只覺得人生二十多年受到侮辱加起來,都不比沈淮這番話重,氣得渾身發抖,她再也掛不住臉,拿起手袋就奪門而出,狼狽不堪的坐進黃羲開的車裡。

過了好久,待心情稍稍冷靜下來,手腳不再氣得那麼顫抖,她在車裡才拿起手機給她爸打電話:“爸,你直接給孫亞琳她爸打電話確認資金來源……”

謝芷坐車回到南園賓館,再進翠華樓貴賓廳,看到她爸沉默的坐在沙發上,而譚啟平在裡面的小房間裡跟誰正通電話。

她坐過來問她爸:“爸,孫啟善是怎麼答覆的?”

“是孫啟善出的資金……”謝海誠說道。

謝芷猶覺得不可思議,她在法國時跟孫家人有過接觸,知道孫亞琳的父親是非常精明跟謹慎的生意人,說道:“孫亞琳她爸都沒有來過大陸……”

“沈山夫婦修改了遺囑,如果這筆債券投資失敗,孫啟善、孫亞琳將得到他夫婦二人在家族基金裡全部份額的繼承權。”謝海誠說道。

沈山夫婦拿不出這麼龐大的現金,孫啟善而又精明謹慎的生意人,但倘若沈山夫婦拿繼承權跟孫啟善進行交易,而這筆資金投入梅鋼新廠,又確實能幫助到孫啟善他自己的女兒,那所有的疑點就不存在了。

謝芷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就在一個小時之前,她還信心篤篤的指說這只是沈淮的詐計,甚至還叫別人無中生有的燃起希望。

看到謝芷信心受挫的樣子,謝海誠說道:“這一點,我們都沒有想到。”

謝芷心情並沒有因此好過,沈淮的話尤在她耳邊,的確,她們要直接打電話給孫啟善確認這事,孫啟善也沒有道理要幫著沈淮瞞著她們,偏偏是她們想得太多,反而有最簡單的路不走,還跑過去自取其辱。

謝芷看著譚啟平在房間裡通著電話,眼睛時不時看出來,不清楚他此時在跟誰溝通,知道他必須在明天早上之前,對沈淮的請辭做出他的決定。

過了許久,譚啟平在謝芷回來之後,又跟兩個人透過電話,才走出來,跟謝海誠說道:

“我考慮過,跟炳生也透過電話,沈淮的態度也是誠懇的,他把主要精力放在梅鋼發展上的思路也是不錯,但東華的招商工作現在還不能離開他。我會在市委組織部、向其他市常委成員建議,沈淮至少要在唐閘區掛一個常委職務,這樣才能把一些招商上的工作交給他來做。謝總,你也是沈淮的長輩,覺得這麼安排,合不合適?”

謝海誠點點頭,譚啟平要順水推舟將沈淮從梅溪鎮黨委書記、工業園黨工委書記的位子拿下來,但又要對其他方面交待過去,要應對高天河等其他常委成員的詰難,能做的選擇其實很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