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最後一句話驟然劃過腦海,身著白色劍道服的黑髮少年握緊了毛筆,閉上了眼睛,將方才狠狠吸入肺腔的氣體再度撥出——

……不會有事的,絕對。

父親大人也好,真田由依那個魂淡女人也罷,他們都,絕對、不會有事的——

手腕的顫抖一點點平復,黑髮少年終於穩定了筆尖,將深黑色的墨水再一次染上嶄新幹淨的宣紙——然而他卻不知道,就在他落筆的同一時間,朽木銀嶺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茶室中,凝視著牆壁上兒子流暢而優雅的書法,手中的茶水卻早已冷透。

【縱使綻放亦再謝,美若赤炎般散究。

——縱使在綻放的那一刻,便已經知道了必然會凋零散盡的命運,但是至少在盛放的時候,那樣熱烈如同火焰般的無悔和絕美,可以讓我感覺到自己曾經那樣真實地活過。

雖然天生繼承了朽木家優秀的血統和靈力,然而朽木蒼純並不適合戰鬥這種事情……他身為父親,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是同時,他也是朽木家的家主——當兒子為了朽木家而選擇成為死神,選擇戰鬥和死亡的時候,他不知道該如何勸阻。

而朽木蒼純,似乎是看出了父親的矛盾和猶豫,便在朽木銀嶺生辰的時候,故意寫下了這一幅字,表達了自己的心願並將之作為禮物送給了身為他父親的銀嶺。

“蒼純……”

蒼老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茶室裡逸散開來,白髮蒼蒼的老者微微低下了頭,有生以來第一次,這位曾經將朽木家帶入巔峰、穩坐四大貴族之首的老人,對命運產生了難以言喻的無奈和敬畏之感——門廊外驟然響起了凌亂而匆忙的腳步聲,朽木銀嶺佈滿了皺紋的大手微微一顫。

“——不好了!朽木隊長大人——前線出現大量基裡安級大虛靈壓反應!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另一隻亞丘卡斯級大虛——!”

“轟”地一聲,伴隨著那彷彿要穿透耳膜一般的驚雷,無數銳利的雨點重重地敲落在茶室木窗之上——同時落下的,還有老者手中,冰冷苦澀的茶水。

(三)

透明的雨水從天空中灑落,維持著球體的狀態,在夜幕的渲染下,隱隱折射出淺灰色的光華——銳利如同月光一般清冷的刀鋒挾著無比的劍氣和金橙色奪目的火炎,在半空中拉出一條金紅色的軌跡,瞬間將那滴雨水狠狠劈為兩半!速度快得連蒸發都來不及——乍然裂開的雨水在半空中失去了形態,朝著一面分散倒去——墨綠色長髮少女眼眸中天空般沉寂的深藍自那一滴雨水的截面上一閃而過,下一秒,銀藍色幽亮的刀光在夜空中交錯成一片細細密密的刀網,鋪天蓋地的血霧在她的身側驀然爆開!將所有的顏色染成了宛如慘烈而絕望的深紅——圍繞在墨綠色長髮少女身側一圈的基裡安慘叫迭起,猛地支離破碎成一地鮮血長流的殘肢斷臂;地面上染血的雨水高高濺起,在少女原本深黑色的死霸裝之上染上一層猩紅色的雨跡。

——所有的殺氣和憤然……以及恐懼。一切的一切,如同出籠的野獸一般怒嘯著撲了上來,將她徹底淹沒的同時,操縱著她的肢體,毫不猶豫地斬殺著任何阻擋在她道路上的怪物——刀刃牽引著大量大量的鮮血,一次有一次綻放而迅速凋零,而墨綠色長髮的少女此時此刻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要立刻殺光這些怪物。要立刻衝到朽木前輩和那個名叫“牙密”的亞丘卡斯那裡去……!絕對不能,有半點差池……!

然而這一路上驟然被從黑腔裡放出來的基裡安,沒有一白也有八十!想要一下子殺光衝過去,對她而言實在太過困難……每一步的前進都必須用刀刃鋪路,速度慢的簡直如同慢鏡頭!

——朽木前輩!

隔著無數大虛遲鈍而暴躁的身影,她可以看見一個個六番隊的隊士,儘管不敵,但卻仍然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