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宋慣例,新年初始之時,京官們雖說不用上朝議事,但卻要召開盛大的朝會,有資格的文武大臣都要到宮裡賀歲,四方屬國也會有使臣上殿去朝賀敬禮,而皇帝會在宮裡大擺筵席,安排歌舞、戲曲和雜耍等節目來助興。

可惜如今的大宋已是日暮西山,當前還願意來大宋朝賀的屬國根本沒幾個,除去大理國的段正嚴素來保持對大宋的友好和敬意,便只有分裂後的部分吐蕃部族會來,比起鼎盛時的盛況,那真是有著天差地別。

皇帝趙佶似乎也知道召開新年朝會將倍顯尷尬,所以今年便取消了朝會這個傳統流程,外來使臣都已經提前面聖,他們只由鴻臚寺的官員負責安排行程和食宿,而文武百官也同樣跳過了慶典環節,都直接隨皇帝外出遊獵。

趙不凡雖然是外官,但官階已經夠高,既然人在京城,那按理來說也是需要參加,但臨行前卻得知新年慶典已經取消,讓他大失所望,原本是打算在慶典上好好放鬆一番,欣賞下美女,飽飽眼福,嘗幾口御酒,如今卻什麼都沒了。

至於遊獵,他是真沒什麼興趣,這些年在戰場上待久了,哪裡還對打獵有什麼快感,甚至從內心深處來說,不是必要的情況,他都不願意隨意殺生,總覺得雙手沾染的鮮血已經太多,很反感以殺生來取樂,所以他最終只是以傷勢沒有痊癒,不敢妄動刀弓為藉口不去,只選了幅前朝大才子唐伯虎的名畫,外加親手寫的賀歲詞作為禮物,讓朱伯材和朱孝孫帶去給皇帝。

大年初二下午,趙不凡正陪著岳母和朱家姐妹在大相國寺祈福,府裡的僕從卻是匆匆趕來,說是皇帝與百官遊獵歸來,龍心大悅,在皇宮設宴封賞群臣,還特意派人到朱府傳訊,讓因傷而沒能去遊獵的他也務必參加。

這種事當然不能拒絕,趙不凡囑咐隨行護衛好生保護朱家母女,自己則火速回家更換禮服,匆匆趕赴皇宮。

趕到紫宸殿的時候,文武群臣都已經列座,文官在左,武官在右,每人皆有一張單獨的小桌案。

桌上的餐具也是精美貴重,是專屬皇家的貢品,更有美麗的宮女穿梭其中,適時為文武大臣上茶和更換糕點。

隨著趙不凡緊跟著引路的小黃門走進殿內,本來熱絡的氣氛也迅速平靜下來,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正前方上首的皇帝和皇后同樣也停止攀談,微笑著等待他上前。

“末將趙不凡,拜見皇上!拜見皇后!祝皇上與皇后與天同壽,福運蒼盛!”

趙不凡行著大禮,心中卻有些驚疑不定。

不對啊!怎麼好些文武大臣怎麼都面『色』古怪地看著我?剛才朱伯材和朱孝孫那怪怪的眼神又是什麼意思?蔡京為什麼笑著迴避了我的目光?童貫為什麼又面無表情?

正當他在心裡暗暗揣測的時候,端坐上首的皇帝趙佶陡然神『色』一變,揮手便從身前桌案上抓起一幅字畫,厲聲喝問:“趙不凡,你的詩詞跟誰學的?”

剎那間,趙不凡心思百轉。

糟了,難道我寫的賀歲詞有問題?

不應該啊?該回避的忌諱我都已經迴避了,用詞也比較考究,沒有太多喻指和針對『性』,不至於惹出禍來吧?

“回稟聖上,微臣的詩詞文章都是靠著平日裡讀書而自學!”

趙佶勃然大怒:“大膽!你還敢隱瞞於朕?你這詩詞的行文風格和手法都另闢蹺徑,更是與朕是同出一源,你再不說實話,朕就治你欺君之罪!”

糟了,大師傅的授業恩師難道與趙佶的師承一樣?

剎那間,趙不凡腸子都悔青了,真想狠狠給自己兩個耳光,沒事寫什麼賀詞,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兒嗎?

皇帝趙佶或許別的都不行,但論起詩詞歌賦,那誰也別想矇騙他。

無奈之下,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