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再支撐一年左右,這道防線就會被徹底撕開,我不認為還有什麼堅守的意義。”

“嗯,和我的預估相差無幾,”凌胤的指尖快速劃過光幕,無數的文字自光屏底端躍起、快速地消失在頂端的邊界外,並烙印在他的眼底,成為他“已知”中的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但更有可能連半年的時間都撐不過去了,‘瘋王’的艦隊還在打破宇宙的邊界、源源不斷地向這個宇宙增兵,根據已知的情形,祂已經調撥了近七成的總兵力,要不是數重戰場進行了空間摺疊,這個宇宙早就已經容不下這種規模的艦隊了,祂難道是想……

“嘖,這不太符合祂以往的‘風格’啊,這又是抽的哪門子的瘋啊,想不通,怎麼我也想不通,果然不能理解瘋子的思想,翎幽,你有‘看’到什麼嗎?”

雖然知道對方是在開玩笑,但他的伴侶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預見也不是萬能的啊,胤,那個瘋子的本質就是無序,還是不要白費精力了。”

“那……反正第三道防線也臨近崩潰了,這個宇宙支撐了近千年、吸引了那麼多的敵軍主力,它的使命也算完成了,就按照我們此前擬定的方略吧,是時候收網了。

“是時候讓信徒們的艦隊撤離這個宇宙了,已經沒有什麼所謂的‘後方’可以保證他們的安全了;還有,把最後一批本宇宙的原生文明撤出去,我們沒有餘地再去溫情脈脈地勸服他們的領袖了,保全一切文明才是重中之重,就由著他們去怨恨我吧。”

看著對方的反應,凌胤的心情也稍微好轉了一些,他淺笑著握住華翎幽的手,喝了一口杯中茶水,便順勢起身,將茶杯放在桌面上,似是要活動活動有些僵硬的身體。

“我已經安排過了,一支巡航艦隊正在負責運送這些文明離開,不必憂慮這些小事了。”

華翎幽也站起身,與凌胤一同望向艦體的舷窗外,默默注視著這個走向死亡的衰朽宇宙。

“那就好……我這次出手,是否讓‘諾依’的結局明朗了一些?”

只是隨意囑咐了幾句,凌胤便不再關注自己所處的這處戰場的局面了——即便是這種超越一切文明之想象極限的戰爭,他也並不在意;即便是一個宇宙的存在,其命運於這位帝王而言,也不過是三言兩語便可決定的瑣事,甚至不能稱其為“事項”。

對凌胤來說,若不是因為自己必須坐鎮前線,他寧可去關注阿加莎和布蘭達的情況。

“雖然我們都知道你的意思,但諾依已經死了,胤,祂不會期待著復活,更不希望我們撬開祂的‘棺材板’——慎言,你的一切舉動都有可能將可能性強行歸正。”

華翎幽無奈地嘆了一口,再一次規勸著伴侶,“雜亂”的白色將她的雙眸覆住。

那並不是單一的顏色,更不是什麼輝光,凌胤明白:

那是一張無窮無盡的“網”,那是無數條顏色各異的“線”在她眼中的呈現,無以計數的線條彼此平行、交錯、糾纏,匯聚為一張沒有源頭、更沒有盡頭、紛雜而又有序的無垠網路——那是匯聚了整個外海的過去、現在、與外來,與其說它是法則,倒更像是一種權柄。

“她們的未來還不明朗,因為她們已經走上了各自的道路,幾個關鍵的節點還是比較晦暗的,稍有不慎,還是會滑向類似卡門的終局,但這次有夢若和夢知全程關注,我的‘眼’也會一直注視著她們,總的走向還是光明的。”

沒過多久,華翎幽的雙眸便恢復如常。

這一論斷其實並非“預言”,而是一種對於未來的確定性的“宣判”,聽到她的說法,凌胤就知道,即便是自己出手,依舊不能確定終局,這讓他下意識地嘆了口氣:

“這就有些難辦了啊——這個靈魂已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