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焦慮地盯著站在她正對面,穿一身休閒裝的林嶽。

林嶽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邊走一邊將她往工廠裡面帶。“你先陪我逛逛這裡,等到時間了,我再告訴你。”

時間?他深夜在她以前住過的老宅裡待著,他這樣神神秘秘的,到底是要幹什麼啊!

溫暖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她渾身瑟瑟發抖,卻也不敢真的逃走。她的女兒還在他的手裡,她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與他周旋了。“那好。”溫暖抬眸看向一旁的林嶽,“你得信守諾言。”

她其實壓根兒沒指望林嶽信守諾言,她這樣說只是為了寬他的心。林嶽卻似乎很是滿意,勾起了唇角心情愉悅地帶著溫暖往工廠的更深處走去。

你快來。

溫暖一面走,一面用盲打的方式用右手在口袋裡編輯好了一條簡訊發給了林寒。她惴惴不安,生怕被林嶽看出點什麼來。發完了簡訊,她終於有空去觀察周圍的環境,以便等會兒逃脫。

眼前的工廠到處都是白晃晃的燈光,像是一個方形的聖誕樹,被人莫名其妙地裝飾了一番。這裡的一切都透著古怪,可溫暖卻又不得不承認,要不是這些璀璨的燈光陪著她,她早就因為此時的氛圍而嚇得厥過去了。

咦。這裡好像是以前的花園宴會廳。

她這才注意到了周遭的景物變化,發覺自己身在工廠後部的一處空地上。她驚詫地望著如今這個佔地百平米有著萋萋芳草的幽幽空地,往昔的記憶頓時如潮湧般奔跑而來。

突然,場地上空響起了門德爾松的《春之歌》。

悠揚的鋼琴音樂讓她錯愕不已得望著身側的林嶽。

林嶽彷彿變了一個人,眉目一下子溫柔了起來。“是不是很驚訝?”

當然,非常驚訝!她還記得上一次在這兒聽到門德爾松的音樂還是十七歲的時候,她還記得那時候溫家在這裡開辦了一場花園宴會。她甚至還記得自己如何機智地騙過了姐姐,趁著繁鬧的時候拖著病體,一睹繁華。

可他為什麼……“林嶽,難道你大費周章就是為了讓我和你在這裡聽門德爾松?”溫暖深吸一口氣,萬分不理解地看著林嶽。

“是啊。”林嶽低嘆一口氣,他用腳在原地畫了一個大圈後才揚起頭來,用帶著懷戀的笑怔怔地看著溫暖,忽然他一展雙臂,仰頭望著天空大聲說:“還記得麼?我們第一次相見,就是在這裡,那時候天空的上方也盤旋著門德爾松。”

天空的上方也盤旋著……溫暖抬頭看向烏黑的天幕。

第一次相見……就是在這裡?第一次?她和他曾經真的有過相見?是在十七歲的時候嗎?

溫暖狠狠地怔在了原地。

她真的一點……一點也不記得。

林嶽忽然背過身子,不知道要往哪裡走去。溫暖鬼使神差地跟著他走了兩步。忽然之間,林嶽猛地回頭,臉上出現了青蔥無比的笑容,溫暖心口猛地一慟。他突然幼稚無比地自個兒往前走了兩步,頓住。往前又走兩步、再頓住。

“諾,就是這樣。我頭一回見你的時候,你就拿著那瓶被我洩氣扔到垃圾箱裡的心臟病的藥,小心翼翼地跟在我的後面。我走一步,你跟一步。我停一下,你停一下。我當時就在想啊,這個姑娘可真煩人,我都一遍遍把她遞過來的藥當著她的面扔掉了,她還不依不饒地跟在我的屁股後面,想讓我把藥拿走。”

說著,林嶽的目光突然一下子變得兇狠起來。他突然猛地拽住溫暖的胳膊,惡狠狠地質問她:“你當初安慰我說一定會有人愛我的!可就是你!你先背叛了我。你和我的哥哥在一起,你為他生了孩子。你徹頭徹尾地背棄了我。”

背棄?明明是他陷害了林寒,是他拿她姐姐的命作為兒戲!明明他們那時候只是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