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飛下山就是為了先踩踩點,偵察一下地形,完了回去就準備傢伙,把雙水鎮的日本鬼子的據點一夜之間給它端了,省得日後麻煩。

騎著馬走了半晌,天熱得要命,兩個人口乾舌燥,一看前邊不遠,路邊擺著個西瓜攤,賣西瓜的老漢正眯著眼,背倚著身後的一棵大樹睡覺呢。

兩個人把馬拴了,叫醒老頭,稱了一個又大又圓的西瓜,邊吃邊跟老頭聊天,老頭六十多歲的光景,戴著頂草帽,一看那草帽就有了年頭,色道發黴不說,草帽的邊兒都爛沒了,活似個西瓜殼。老頭肩上搭著一條破毛巾,腰裡彆著尺把長的旱菸袋,不停地用又黑又長的小拇指摳那菸袋嘴,每摳一下,就用嘴撲撲地吹那麼幾下。老頭一看眼前這兩個人長得五大三粗,黑得像鐵鍋似的,又騎著高頭大馬,心裡不由得警惕了幾分。這年頭,這世道太不讓人省心了,治安太亂,鬼子來了之後,國軍跑了,原來的那些小鬼小妖們這一下可瘋狂了,一夜之間如雨後春筍,都冒出來了,一時間各立山頭,小鬼子,偽軍,國民黨殘餘,土匪,還有各種名目的會道門,各打各的算盤,人心隔肚皮,一個個打扮都人模狗樣的,壓根分不清誰是誰,你能猜出他是人是鬼啊?

梁志遠也是渴急了,大牙一齔,耙地似的,一啃到底,一嘴下去,一塊西瓜就只剩下瓜皮了。嚇得老頭只咂吧嘴,心說這人的牙也大得忒不像話了,見過牙大啃西瓜快的,可沒見過眼前這號的。

吃飽了西瓜,梁志遠就從兜裡掏出了香菸伸手遞給了老頭一根,老頭兒接了,兩個人抽著煙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了。正聊著呢,從那邊的西瓜地卻吵吵鬧鬧湧來一群人,一個個手裡都拎著家把什,走在最前頭的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左手還牽著一匹棗紅馬,梁興初聞聲扭頭一看,呀!那不是我的坐騎——大紅棗嗎?咋叫那人給牽著?梁興初不由得看警衛員,“鄭飛,你小子咋拴的馬韁繩,馬咋跑到這些人手裡了?”

警衛員鄭飛也是一臉錯愕,“我明明拴好了啊?它怎麼就跑了呢?真是……”

“你拴好個屁,拴好了,它能自己跑了?”梁志遠罵著,就站起身,衝著眾人滿臉堆笑,那意思,對不起,哥幾個,這是怎麼個情況啊?

牽著馬的那位中年人滿臉怒氣地已走了過來,用手裡的木棍朝著梁興初一指,“呔!爺們,這是你們的馬不?”

梁志遠搓著一雙大手,呵呵地笑,“這位大哥,是小弟的馬,咋了?”

“咋了?它啃了我的西瓜,你知道不?”

梁志遠一驚,“喲,這我可不知道,你看我這不正買西瓜吃嗎,大哥,你大人有大量,甭往心裡去,來來,抽根菸,消消氣。”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十章 英雄聚義(3)

中年人一把把煙推開,“你少跟我來這一套,我沒那麼大肚量,你的馬啃我的西瓜,我心疼,二毛,給他看看那瓜都叫他的馬給啃啥樣了。”

叫二毛的一個小夥子扯著西瓜秧就過來了,“給,看看吧,你的馬乾的好事。”

梁志遠一看,可不是嗎,那西瓜叫馬啃得少皮沒毛的,難看死了。梁志遠說:“好好,哥幾個,大家都消消火啊,今天,我認栽還不行嗎,我的馬啃了你們的西瓜,我賠錢成不成?”

“算你聰明。”

梁志遠伸手往兜裡摸錢的時候,臉一下變得抽抽起來,心說,他孃的不是吧,我沒帶錢?跟著又連翻了其他幾個兜兒,心徹底涼了,心說完了,渾身上下楞沒找出一個鋼鏰兒。梁志遠用求助的眼神看警衛員鄭飛,鄭飛一看,當時腦門都冒汗了,“對不起營長,出門時急,我也忘了帶錢了。”

梁志遠氣得當時大牙一齔,差點沒坐地上,“鄭飛,你你,你他娘當的這是哪門子警衛員,啊?”

賣西瓜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