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轉身回屋只聽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順著坡道一路踏雪而來直奔了我家的小院,心裡頓時一驚,慌忙開啟了院門向外看去,在一排排高高的路燈燈光光下早看的分明,二柱慌慌張張的直撲而來,看著了站在院門前的我遠遠的即大喊起來。

“不好了,張叔突然昏過去了,現在正在禮堂裡你快去看看,紅紅在不在?”二柱邊喊邊飛快著跑到了我的身邊。

緊張了一天的心在這一時忽然間奇怪的安穩了下來,彷彿所有擔心的事瞬間消失而去。這也才明白過來原來那些被我強行推遲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不過心裡所掛記著的那個莫名的恐懼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頭也未回的對著二柱指了指院門大聲的道:“在,你去喊她,俺先去了。”

說著話已是展開身形幾個起落即到了大路上,再騰空而起順著大道直撞而去,眨眼間已立腳在了禮堂門外,雙手將禮堂的門方一推開,張嬸的哭喊聲便直撲耳中,心裡不由的一寒,將手指輪動的剎那間知道來的太晚,那方意識的通道已然悄然的開始關閉,不由的仰天長嘆,奇怪的是自己心裡並沒有多少的傷感,默默的整整衣裝飛快的行入了禮堂的大門。

禮堂內十幾位老人在臺上一個個身著了些戲服怔怔的圍著平躺在地上的張叔的身邊,張嬸臉上塗滿了胭脂像個旦角,跪坐在張叔的身邊泣不成聲,鐵蛋靜靜的立在了張嬸的身旁。

幾步衝上了舞臺到了張叔的身邊,他的臉上畫著日月圖譜顯的很是安祥,這一次離去任我再有能力也只能是默默無語,蹲在了張叔的身側伸了手將還大睜著的雙眼合在了一起,想起過去的那些好時光,他的音容從此將從這個世上徹底的消失了。

鐵蛋畢竟不是張叔親生,說來也應不算是張嬸的後人,也曾聽過老人們說起他的來歷,那還是張嬸一次去縣城時在路旁將他拾揀而回,一隻手臂從小就有些殘了去。扭回頭看了看鐵蛋一臉出奇的平靜心裡也有些恍然,他們之間沒有絲毫的血緣,能站在這裡為這個老人送行已是盡了他的孝道,可張嬸以後將是孤獨今生直到踏上去尋找張叔的那條大路。

對著老人們點了點頭,伸展了手臂慢慢的將張叔抱在了懷裡緩緩的行下臺來向張叔家而去,路上遇上了紅紅、王小曉等十數人,一個個是默不作聲的靜靜的隨在了老人們的身後,直到進了張叔家的屋門紅紅才落下淚來。

這一晚村民們來來去去的沒有個休止,年三十本是一個家人團聚的日子,遇上了這樣的事又怎能不讓人心碎,布好了靈堂之後天已然大亮了起來,大年初一悄悄的來臨了。

從初一到十五幾乎是在張叔家中渡過的,這個老人憑著自己的厚德在村民們享有著極高的聲望,只是天年不假廝人已逝,就算是哭個天昏地暗也無濟於事,只能強迫著自己忍住了情感,暫時做了個張叔的義子而迎來送往。

鐵蛋的性情很有些個孤獨,雖然張叔將他一手撫養成人可他還是有些不太在意老人對他的情懷,年初五方過不待出服即一個人遠飄天涯外出打工去了,本想著讓他幫著紅紅留在村裡也做個看顧一方的人物,可鐵蛋只是搖了頭堅決的拒絕,丟下了張嬸守著張叔的身體日日以淚洗面。

過了十五後陳建軍等人返回了村中,他們當是知道我家中之人與張叔這一家人的情義,張經理遂自作主張的在老爺廟前尋了空地,然後村裡的百姓們費了不少的氣力破開了凍土,一起努力起了一座不大的墓。

正月二十將張叔安穩的入了葬,汪洪光調來了修理廠的工人將整個墓用了個鐵攔杆圍了起來,在墓的正南側立了塊高大的青石板,張紅衛請來了石匠在上面刻寫上了老人平凡一生的經歷,紅紅讓人在青石板的正前方擺了一方石香爐,也算是讓逝去的老人能與老爺廟一起時時共享香火受到人們的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