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都沒有。

六十多歲了,拉過皮的臉緊緻得很,頭髮梳得溜光水滑,盤在腦後,描眉畫眼的,脖子和耳朵上著名貴珠寶首飾。

蘇嫿就覺得她心可真大。

丈夫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僥倖撿回來一條命,以後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換了任何一個女人,遇到這種事,都會覺得天塌了,飯吃不下,覺睡不好。

哪還有心思梳妝打扮?

可狄娥正好相反。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連裝都懶得裝了。

狄娥扶著華棋柔,厭惡地斜了蘇嫿一眼。

母女倆挪到華天壽病床前。

狄娥拉著委屈的腔調說:“老爺子,你太沒良心了。我嫁給你四十多年了,你居然改了遺囑,把遺產全給了蘇嫿。我們是夫妻,你名下的財產有我一半!”

華天壽扯了扯唇角,“你是我花錢從戲班裡贖回來的,婚前有籤協議,我養你吃喝,我名下財產跟你無關,你都忘了?”

狄娥面色微變。

華天壽繼續說:“嫁給我後,你整天在家裡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一堆傭人伺候著,過得比神仙還舒服。這些年,你也沒少從我這裡摳錢,私房錢存了不少吧,給你留套房子,已是仁至義盡。”

狄娥頓一下,開始醞釀眼淚。

她拉著哭腔說:“老爺子,我陪伴你四十多年,還給你生了棋柔,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哇。你就給我一套房子,對我太不公平了!

她從兜裡掏出手絹,開始抹眼淚。

那哭腔是年輕時在戲班子裡特意練出來的。

哭得那叫一個悽婉可憐。

華天壽聽得心煩,呵道:“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自打我病重後,你來過醫院幾次?面上裝得假惺惺,心裡巴不得我快點死吧?再叨叨,連房子我也收回來!”

狄娥登時止住哭聲。

華棋柔捂著受傷的後腦勺,“爸,您不能對我媽這樣,再怎麼著她是您妻子……”

華天壽手一抬打斷她的話,“鎖鎖之前要捐骨髓給我,我當時就想,到時我改遺囑,把所有財產全給她,結果呢,她悔捐,差點害死我。再多說一個字,連你名下那套房子,我也收回來。”

老爺子身體本就虛弱,一下子說這麼多話,加上生氣,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蘇嫿急忙撫著他胸口,幫他順氣。

狄娥眼神怨毒地掃她一眼,陰陽怪氣地說:“我看你這是遇著更年輕的了,就開始嫌棄我這殘花敗柳了。”

這話太噁心了!

話音剛落。

“啪!”

“啊!”狄娥臉上重重捱了一巴掌。

也沒看著誰動手,她的半邊臉一瞬間就腫起來,肉眼可見清晰的五根手指印,可見出手的人,功力有多深厚。

蘇嫿卻知道,那是顧謹堯打的。

他不只槍快,手更快,從很小的時候,她就見識過。

這些年,他更是練得出神入化,出手快到肉眼都看不到。

狄娥捂著紅腫的半邊臉,吼道:“誰打的我?誰打的我?”

蘇嫿還坐在病床前,幫華天壽順著胸口。

顧謹堯筆直地站在那裡沒動。

華棋柔剛才去找藥棉處理傷口了。

屋裡的護工去廚房給華天壽做流食了。

屋裡沒有別的人。

狄娥嚇得面如菜色,以為大白天見鬼了。

越是她這種心裡有鬼的人,越害怕鬼。

不敢再逗留,狄娥和華棋柔忿忿不平地離開。

來到樓下。

華棋柔說:“我咽不下這口氣,他明明是我親爹,心怎麼能這麼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