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3/5頁)
章節報錯
附和,唯獨賀鑄不肯阿諛奉承。一次,賀鑄偶然聽說,此人居然將公家財物挪作私用,頓時怒火中燒。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後,召來權貴公子,把財物扔到面前,用手杖指著他,呵斥道:“小子,過來,看個明白,這不是你某天偷竊某家的財物嗎?”
權貴公子驚惶極了,汗流夾背,諾諾應聲:“是的,是的!”
“呸,你這混蛋小子!”賀鑄罵了一聲,大手一揮,道:“聽著,你若聽從我的管制,從此不再犯,我可以不上報。”言罷,搓搓手,扒去權貴公子的衣衫,輪起手杖就打。
權貴公子嚇得魂飛魄散,哭爹喊娘,叩頭哀求。但賀鑄還是狠狠地打了他一頓,才大笑數聲,揚長而去。此後,眾同事都對他刮目相看,賀鑄的名聲也遠傳江湖,“諸挾氣力頡頏者,皆側目不敢仰視”。
當然,他也嚐到了仕途的苦果:因這“不阿權貴、行事近俠”的做派,他一直得不到提拔。
到40歲時,賀鑄仍在軍隊中曲居下僚,倒是他的小詞,廣為傳唱,使得他的文采受到眾人的矚目。因此,元佑後期,李清臣執政,奏請朝廷改賀鑄為文職,換“通直郎、通判泗州”。據說,當時,江淮地區,有畫家米芾以“魁岸奇譎”知名,而賀鑄也以“氣俠雄爽”適其先後。這二人一相遇,必定“瞋目抵掌,論辯鋒起”,較量終日,各不能屈,傳為趣談。
但是,賀鑄在文職上,仍“尚氣使酒,不得美官”。賀鑄悒悒不得志,遂有“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之嘆。他索性像劉伶一樣,放浪形骸,恣情縱酒,還寫了一首《將進酒》,有“今人犁田古人墓”的滄海桑田之感,嘲弄那些追名逐利的假清高者,而自己寧願“深入醉鄉”;享受酒中樂趣,達到“生忘形,死忘名”的超脫境界:
“城下路,悽風露,今人犁田古人墓。
岸頭沙,帶蒹葭,漫漫昔時流水今人家。
黃埃赤日長安道,倦客無漿馬無草。
開函關,掩函關,千古如何不見一人閒?
六國擾,三秦掃,初謂商山遺四老。
馳單車,致緘書,裂荷焚芰接武曳長裾。
高流端得酒中趣,深入醉鄉安穩處。
生忘形,死忘名,誰論二豪初不數劉伶?”
雖說決定放浪形骸,再不求功名了,但賀鑄回憶起青年豪俠時期、“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風華歲月,還是心有慼慼焉。這首《踏莎行》以荷花自喻,抒發懷才不遇的苦悶,而“當年不肯嫁春風,無端卻被秋風誤”之句,隱然有悔恨、遺憾的矛盾意味:
“楊柳回塘,鴛鴦別浦,
綠萍漲斷蓮舟路。
斷無蜂蝶慕幽香,紅衣脫盡芳心苦。
返照迎潮,行雲帶雨。
依依似與騷人語:
當年不肯嫁春風,無端卻被秋風誤。”
由於仕途不順,到大觀三年(1109),賀鑄申請致仕,退居蘇州、常州。在退居蘇州時,賀鑄填了一首著名的《青玉案》,乍看是懷念路過的美人,主旨卻無關愛情,實則抒發鬱悶、愁苦和迷惘的心境:
“凌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
錦瑟華年誰與度?
月橋花院,瑣窗朱戶,只有春知處。
碧雲冉冉蘅皋暮,彩筆新題斷腸句。
若問閒情都幾許?
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黃庭堅對這首詞極為賞識,贊曰:“解道當年斷腸句,如今唯有賀方回。”因結尾的一句“梅子黃時雨”,賀鑄得了個“賀梅子”的雅號。
賀鑄晚年取了個“慶湖遺老”的名號,還特地解釋:自己本是唐朝詩人賀知章之後,但推本溯源,賀姓卻來自戰國時期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