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注視著這二十來個少年,臉色沉靜,語氣凝重,少年們可不像賈吳這些孤兒一樣被李肆訓出了紀律,都還七歪八扭地動著,可隨著李肆的話語落下,一股奇異的力量懾住了他們,一個個都屏息凝神地聽著。

那股力量,來自命運。

【1:《大清律例·兵律》:凡異姓人,但有歃血定盟焚香結拜兄弟者,照謀叛未行律,為首者擬絞監候,為從者發雲貴兩廣極邊煙瘴充軍。其無歃血盟誓焚表情事,止序齒結拜兄弟,……為首者杖一百,枷號兩個月,為從各減一等。到雍正時期,更按多少人作了細緻規定。】

【2:雍正時期,社會管治更苛嚴,福建有建“父母會”,鄉人湊資互助婚喪嫁娶之事,也被地方官當作會黨處置。】

【3:總裁總理總統,早就有這稱呼,以前都只用在民間,偶爾用在非正式的軍政領域。後來為對應洋人的職名,才將這些稱呼湊上去,“公司”用在老外的合夥企業上,就是最好的例證。話說這“企業”的翻譯,是從日本來的,但漢文字義解為“進取之業”,是地地道道的華夏淵源。話題扯遠點,為何當初日本用語能充斥新文化運動後的華夏,那是因為根就在華夏,所以這反哺很順暢。遺憾的是,泱泱華夏,淪落到了靠小日本反哺的地步,根源就在滿清身上……】

第六十八章 命運的鍛打

() 踩在浸沒到膝蓋的溪水裡,羅虎子輕輕左右搖晃著船型的木鬥,沙子從木鬥兩側的縫隙滑出去,細竹網之下,幾點澄黃的光芒,像是火芒一般,貼在他的心口上狠命地燒著。

“金子!金子!”

他在內心深處使勁地叫著。

自己在一片肥田上耕種,身後是一進瓦房,爹孃在屋子裡頤養天年,媳婦揹著奶娃,正在專心地紡線。

火芒燒透的內心深處,這一副畫卷越來越清晰。

可一尊神像猛然擋住了這幅畫卷,頂盔著甲,長刀在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清秀面容上,目光也如刀一般,將他撲向畫卷的心神驟然擊碎。

“戰而違令者,殺!”

“吞財肆行者,殺!”

“洩露機密者,殺!”

那神像的冷冷言語,如兜頭冰水,將羅虎子的沸騰心口澆得透涼。

心中飄起如青煙般的長嘆,羅虎子抽出木鬥下的活動小屜,將裡面的金砂倒入腰間的皮囊。

“既然選擇了當司衛,就得擔起當時對四哥兒發下的毒誓。”

五天前的事,羅虎子記得一清二楚。

李肆買下了他們,他們這些流民子弟,就算是李肆的僕役。可李肆沒興趣白養人,給了他們兩個選擇,一個是去當爐工木工窯工學徒,當然就沒什麼特殊待遇,保證吃穿住而已。

另一個選擇是給村裡設的青田公司當司衛,這司衛就跟莊丁一樣,除了防賊防盜,救護莊人以外,還有一些特別的工作。李肆給司衛訂下了優厚的待遇,吃飽穿暖是最起碼的,三天一肉,每季新衣,每月五錢銀子的雜使錢,還要教他們識字。同時還承諾,等他們長大了,這待遇還會提升。

儘管李肆再三宣告,當司衛是要他們的命,而當學徒只要他們的汗,可羅虎子記得,當時所有人都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當司衛,照著李肆的話發下了毒誓。他們這些人的命還值多少錢?之前餓得三天兩頭髮昏,連走路都沒力氣的經歷,讓他們對命早已經看淡了。

“那好,從現在開始,你們的命,都是我的了。”

李肆臉上沒有一點意外,接著他就宣佈了那三殺令。少年們並不怎麼在意,在他們看來,只要老實聽話,這三殺令可跟他們無關。

可現在,羅虎子隱隱有些害怕了,他只覺剛才自己的心思,已然跨過了三殺令劃下的線,最初淘到的那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