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怔住,但很快又冷漠道:“你有病吧?你永遠等不到我,我根本不會來。”

“你不用管我等不等得到你,你可以享用你的無限永恆,沒關係,你總會來的。反正這時間,對於已經把無盡追求本身當做追求的我而言,微不足道。我本就要做一件做不完的事,這不過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時間而已。”藍牧說道。

白歌說道:“你要等就等吧,與我無關。”

……

第六百一十六章 活著的意義

待白歌走後,青峰驚喜地看著藍牧道:“師尊,他永遠不會來的,他要的只是一個結果。”

“永恆,是一定要有一個目標的,漫長的時間中,他終將把一切想要體會的,都厭倦掉。”藍牧說道。

青峰說道:“既如此,師尊……師尊的執念,又何嘗不會有一天厭倦掉?”

“近乎所有人都無法把無限的過程當做目標,但如果真的做到了,便永不會厭倦。這一刻的我還不會,便繼續堅定自己的信念,當作者已無可描述我時,我便在他不知道的經歷下,進步成不知道如何去闡述的器量。”藍牧說道。

青峰痛苦地看著藍牧,她痛藍牧之所痛,苦藍牧之所苦。

“這就是解脫,是作者借白歌之手要給予師尊的答案。無窮的等待,在這漫長的時間裡,師尊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無止境地逍遙,您也可以無止境地逍遙,待他厭倦一切時,師尊亦可以無限超越……”青峰說道。

藍牧一如既往道:“青峰,你可能永遠無法理解為師的逍遙,到底是真的無窮地與白歌一樣,安享著這明知是被人設計的快樂好呢。還是笑看著作者可笑的編排,讓那白歌來找我,與我一起赴往那已不受作者控制的世界,見證真正窗外的風景呢?吾之樂,與作者之樂,孰樂?”

青峰絕望地看著藍牧平靜的眸子,她知道藍牧的覺悟已有多麼恐怖,經歷瞭如此多的歲月,那種逍遙,藍牧亦是已經體驗過了。

等待白歌的日子裡,藍牧也並非如苦行者那般,相反,他有過逍遙,屹立在巔峰已是四千兩百億年。

那藍白界的孔雀山,還有那群早已死去的妖怪,都是這快樂時光的證明。

只是,連這也厭倦了,如果藍牧什麼都不知道,也許還能再持久一些。

此時,那真正的未知,縱然可能很是殘忍,但亦有可能妙不可言。正是未知本身的樂趣,就已經超出了當前的逍遙,千倍萬倍無數倍。

若在等白歌的時間裡,依舊去想著怎麼讓自己快樂,這本身就已然成了低階樂趣,反而破壞了對未知的期待感。

藍牧此時,等得越久,踏入未知時所收穫的快樂便越大。

那是一種無限積蓄的期待感,如同最期待的某日之前的一夜。如果前夜漫長,枯燥,也無關緊要,因為這漫長與枯燥,對他而言,是前菜,是樂趣的佐料。

青峰懂得,沒有人比她更理解藍牧。

正是因為懂,而又沒有同等的器量,青峰幾乎猶如承擔了藍牧本該有的所有痛苦。

因為她無論怎樣讓自己去理解藍牧,卻都無法抑制住內心深處對藍牧的心疼。

藍牧越說自己快樂,青峰便越覺得痛苦,因為她不能真的體會到藍牧的快樂。

“恕弟子愚鈍……”青峰伏在地上,泣不成聲。

“不,你會體會到的,青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快樂,你的快樂是什麼?”

“師尊之樂即青峰之樂,弟子願終身侍奉師尊,至死無悔。”青峰堅定道。

藍牧說道:“你的快樂我記住了,青峰,你是我唯一且最愛的弟子,這一點從未變過。”

“真正的樂趣,意想不到的樂趣馬上就要到了,你相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