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爹於死地,只遲遲不審理,卻又大有蹊蹺,莫不是、皇家在藉機羅織爹的罪名,務求能一勞永逸地封緘天下人之口?

“其實有個人要肯出馬的話,不知勝過多少個你我在這裡冥思苦想!”耳聽著容琳喟嘆出聲,振軒憋了很久的話不吐不快。

“誰?”容琳想不出誰會有那般能耐。

“尊夫!”

“軒哥……”容琳蹙眉。

“他是太子的結義兄弟,又是兵權在手的將軍,他若肯出面,不管於公於私的分量誰能匹敵?”

“軒哥!”容琳變了顏色,“你是說要將軍實行‘兵諫’麼?!”

“也、也不是真的要、不過是,他……”容琳的口氣太過嚴厲,振軒被她嚇了一跳,腦子一激靈,立時覺著他往日裡奉為圭皋的計策似也有幾分不妥,只不甘就這麼輕易被否決了,強自辯解,“這也算是個欲擒故縱的法子,是我和徐公子反覆推敲過了的,有百利而無一害……”

“軒哥——”容琳叫了一聲,欲待要說他糊塗,到底還是不忍心,嘆了一聲道,“你寫給我的那封信也是為了激我的?”先逼得她發急,再由她去逼昊琛,昊琛抻不住,只得有所動作,上書也好、上京也好,不管哪一樣,只要他動了,就不愁找不出罪狀,到時候……

“是有那麼個意思,”振軒汗顏,當初那麼說容琳確是過分了些,“徐公子說請將不如激將,故而……三妹妹,你怎麼了……”

“無事,無事,”容琳在簾後揮手,兀自笑得滿眼生寒,“真是好計策!”好毒的計策!徐興祖,她果未錯怪他!父子反目?該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苦肉計吧,軒哥竟……昊琛,他定是什麼都明白的了,是以不肯入甕,她卻把他逼到那般田地……“軒哥,將軍暫時脫不開身,你那個法子先擱下,我們還是想別的主意……”

“好,你說要怎麼樣?”振軒看著容琳在簾後冷笑、微喟,不知為何忽覺著他怕是闖了禍了,心中惶惶,卻不敢探問,容琳既說別的了,他也就趕緊附和。

“我剛回來,理該往親眷和爹的故舊門上走動走動,只是……”“只是”什麼容琳未說下去,抬眸望過來,溫婉地笑著,“我看還是先寫下拜帖好了,有勞軒哥著人……青杏,你和振軒少爺一道,諸家送到,就說請主家擇方便之日容我上門行禮!”她回來了,卻不願人為了見不見她而為難,且聽各家的意願吧,有心要退避三舍的自可裝作從未見過她的帖子,而能夠開門接納的,那當中定會有敢受她一拜的人!

“我省得!”振軒點頭,“還有呢?”

“請軒哥再向徐公子處打聽我爹一案可有什麼新訊息、我爹的罪狀都有哪些……”

“好,我送完拜帖就去!還有……”

“再沒有了。”容琳搖首。

“那咱們何時去見姑丈?”或說怎麼才能見著!

“不見!”容琳吐字清晰,見振軒一臉難以置信地瞪著珠簾,不得不把話說透:“若我先去見了爹,訊息不會不傳出去,要那樣的話,我再往下做的事都會被看做是我爹教的,再說什麼、做什麼,都會先讓人生了戒心!那時再要想打動、說服人可就難上加難!”君心難測,他既把人送進了牢獄,就不會願這牢中人還能對外頭施加影響!她所能依仗的不過是為人子女的拳拳之心,若連這個都被疑為摻了假的,那也就一絲一毫的勝算都沒有了!

“你不見姑丈,又怎麼知道往下要怎麼做?”振軒明白容琳說的道理,卻想不出不求教尚書大人的話她要怎麼扭轉乾坤,容琳的見識他自然是佩服的,只那是在日常瑣事上頭,如今他一個男兒身都束手無策的事,她……

“走一步說一步吧,”容琳實覺得有些倦了,“等你見了徐公子回來,咱們再慢慢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