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你應該明白該怎麼做了吧?京城之中的水太深,稍有不慎就得溺亡在裡面,這裡比不得邊關,也比不得戰場,哪兒有那麼多是非曲直非黑即白,活下去可比什麼都重要。”

楊文元拍了拍徐雲樓的肩膀,“你只需要把辦案過程記錄下來就行了,不必有懷疑物件,東廠的趙公公自然會把‘真兇’緝拿歸案。”

說完之後,楊文元便拂袖而去了。

徐雲樓聽懂了,也明白了,徹底明白了,這案子就是為了讓東廠名正言順地剷除異己的幌子罷了。

徐雲樓只覺得可笑,什麼公道正義都已經被這些權臣玩弄於鼓掌之間了,自己竟還覺得破幾件案子就是為國盡忠為民請命了。

想來當初東林學院的那幾位大人堅決反對閹黨也是跟現在這樣一般的心境吧。

待在衙門想了得有半個時辰,徐雲樓終於下定了決心,若京城已然是一片淤泥,他偏不與那些賊子同流合汙。

想來京城之中還有與他同樣想法的人暗藏了起來,不然怎麼可能妖孽作祟的事情能傳進皇帝的耳朵裡?而朝中兩位臣子慘死的細節又怎麼會流傳出坊間?

有人在推波助瀾,而且悄無聲息不留痕跡,說明這人或者這些人在京城之中能量頗大。

這個想法讓徐雲樓重新拾起了信心,手裡的案子不僅要破,要查出真相,還要比之前更快!

眼下的線索有三件事,一是幽市,這個地方需要深入再探,二是乘黃署從苑馬寺調來的馬匹記錄,只要拿到手就能知道嚴林周和範寺丞是否會因為某一次馬匹調動有往來了,或許就是二人遇害的動機所在。

最後便是那個孫員外,兩人死前身上都有藥粉藥膏,這兩種藥劑或許都是導致二人遇害的直接原因。

只要弄清楚這三件事就能將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真相或許就能浮出水面了。

不過這三件事都沒辦法順利的去辦,孫員外那兒護院眾多,很難在眼皮子底下探查到什麼線索,而幽市那頭昨夜暴露了相貌,進去怕就會被拍賣行的人認出來。

馬匹調動的卷宗也不知道被東廠安置在了哪兒,得等凌一山回來之後再說。

不過可以去街上四處打聽一下,看看京城妖孽作祟的訊息哪裡是流傳出來的源頭。

漫步在長安大街上,老百姓見到他這身官服紛紛避之不及,就算找個茶鋪子坐下,周圍桌子的人也都立刻起身離開不敢多呆。

“看來還是得換身衣裳才能探聽到平常聽不到的訊息。”徐雲樓心中一嘆,就在這時候一堆小孩兒圍了上來,嘰嘰喳喳的說什麼‘糖葫蘆’之類的話。

徐雲樓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不過還是笑著掏出了一些銅板給了他們,等這些小孩兒蹦蹦跳跳地跑開之後,他赫然發現桌上多了張折起來的紙。

——今日丑時一刻,邀請大人在左安門外畫舫船相敘。

徐雲樓展開紙條看了一眼,隨後眼睛掃視著四處來往的人,對方讓小孩子悄悄來送信,這手段雖然高明但必然怕出岔子在周圍盯著。

“會是那晚的神秘人麼?”

徐雲樓覺得答案應該是八九不離十,自己的預想竟然這麼快就實現了,不知道這次對方又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新的線索。

晚上回去睡了一覺,醒來之後時間正好,穿上自己的衣服將刀掛在腰間就往左安門去了。

不一會的功夫就憑錦衣衛腰牌出了城門,往南邊行了不一會就來到了河邊,一眼就看到了河中燈火通明的畫舫船。

河岸邊上有一艘掛著燈籠的渡船,徐雲樓走過去後,那穿著蓑衣的人笑著說:“徐大人,我家主子已經在等你了,請上船來我渡你過去。”

徐雲樓看了一眼周圍,不像是有埋伏,但就怕河水裡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