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人影又問。

“因為在下不知是替誰效忠,替誰賣命,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徐雲樓的回答鏗鏘有力,屏風後的人影沉默半晌,隨即拍了三下手掌,屏風後立刻多了兩名婢女的身影,這二人一左一右將屏風撤去。

姜雨的手已經握緊了刀柄,只要徐雲樓有半分多餘的動作,縱然是被降罪賜死,他也要將徐雲樓斬殺於此。

屏風撤去之後,徐雲樓這才見到了屏風後那人的尊容。

此人劍眉星目自帶威儀,身著一身青色綢緞,縱然是隨意斜靠坐著也難掩身上的貴氣,特別是那一雙眼裡自帶的上位者威嚴,這讓徐雲樓立馬就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原來是信王殿下。”

徐雲樓的話讓對方淡然一笑,“你為何說是本王是信王,不說是趙王、雍王這些親王?”

“殿下乃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能在京中活動自如的自然就只能是信王殿下了。”

“是啊,這番淺顯的道理本王還問出口,是有些多餘了。”

信王一伸手,旁邊的婢女奉上一盤葡萄,他摘了一顆放在嘴裡,隨後開口問道:“剛所說之事你都聽去了,現在你如何選擇?若想保命,本王即刻安排人將你調離京城,南京你覺得如何?”

徐雲樓很明白,這是生死抉擇的時候,即便順著對方的話說,大抵到了南京之後也會犯下什麼罪被問斬。

要活下去,就只能留在京城。

“徐某奉旨查案,自然要將案子查個水落石出,而太僕寺嚴林周與苑馬寺寺丞命案,在下已經查清楚了,幕後指使之人正式當朝重臣,工部尚書崔呈秀。”

徐雲樓說到這兒猶豫了片刻,繼續說道:“不過能查明此事,全靠殿下指引,只是在下不明白,所有事情都沒瞞過殿下耳目,為何殿下不自己動手?”

“若本王出手,你以為魏忠賢會如何應對?”信王問。

徐雲樓沉默,魏忠賢和東廠隻手遮天,如果信王直接出手,只怕會遭到東廠的瘋狂反撲,到時候信王的勢力必將銳減。

而如果朝中無信王來平衡,只怕大明氣數衰敗的更快。

“眼下遼東後金來勢洶洶,朝中又是奸臣當道,本王要盯著的可只能是某一件事,某一個人,咱們大明的江山得之不易,守之更難,本王身為皇室宗親自然該替陛下分憂,可咱們的陛下……”

信王說到這兒一臉苦笑微微搖頭,“陛下身體抱恙,許多事情無法親力親為,所以密詔本王處理京中‘作妖’之事。

太僕寺少卿嚴林周之死是如此,苑馬寺的範寺丞之死也是如此,你可還記得你與本王初見之時本王說過什麼?”

“在下自然不敢忘,‘歷朝歷代,凡是朝中有妖人作祟,氣運折損,江山氣數將盡之時,便有妖孽出世為禍人間。

先秦有趙高,唐朝有安祿山,宋朝有秦檜,而在大明呼風喚雨興風作浪之人便是魏忠賢’。”

徐雲樓回答。

“那你可認同,魏忠賢是妖人?”信王問。

徐雲樓深吸了一口氣回到道:“在下只是一名錦衣衛,只知緝拿奸臣偵破案件,斬妖除魔的事情,在下不懂。”

“真是有意思的回答。”信王眯著眼看著徐雲樓,“那他們不是妖人又是什麼?”

“都是血肉之軀罷了,無論如何位高權重,只要作奸犯科為非作歹,那屬下就能奉命將其捉拿,聖上御賜繡春刀正是用於此處。”

徐雲樓的回答惹得信王哈哈大笑,“你果然是個人才,既然你有如此忠心,可願意為本王效忠?”

“回殿下的話,在下乃是陛下親軍,是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北鎮撫司總旗,在下效忠的只有當今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