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也不便照拂於你,今晚情形,你也看到了,你孤身住在王家,讓我母親如何安心?你可是聖人親自安排,由她收的義女……”

這麼富含玄機的幾句話,讓宋竹的情緒慢慢地平復了下來,她不再咒罵他了,只是怔怔地望著陳珚,過得一會,方才默然點了點頭,低聲道,“那我要回去我的院子收拾行李。”

又環顧四周,忽然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揚聲說道,“爹爹入京以來,所有筆墨都在這裡,既然是以言論入罪,那便都是證據了,我就什麼也不帶走,留給官爺們吧。”

陳珚見她恢復常態,也是鬆了口氣,在心中忖度道,“兩年不見,她……也懂事了許多,不但知道審時度勢,現在說起話來,也是大有玄機了。”

他讓胡三叔護送宋竹去收拾行李,自己也從房內踱出,說道,“仔細搜吧,先生勾結李世,想要不利於官家,讓太。祖世系繼位的證據,可都藏在裡頭呢。”

如今猜不到他身份的人,已經是寥寥無幾了,聽他這樣說,都是面面相覷,一聲也不敢做。祝主簿面色蒼白如紙,從幾個差役揮了揮手,自己欲要上來請罪,陳珚望去一眼,搖了搖頭,他便不敢再說什麼。

過得一時,王家留守的管家也過來了,他應該已經是弄明白了此地紛爭的來龍去脈,一進門就跪倒在地,和陳珚請罪,又解釋道,“奴僕們都以為娘子在後院,因此加派人手過去保護,反而疏忽了此地……”

陳珚自己心事如海,哪還有時間和這些螻蟻計較,橫豎王家知道此事,他也少不得責罰。他並不搭理這些人,只是負手在院中閒步,思考著今後該如何行事。

過了一會,有人前來報信,王家人已經為宋竹預備了車馬——畢竟王家現在已經沒有主子在,而剛才陳珚又說了,他是奉母親福王妃之令,過來接人的。王家管事,也沒有攔著的由頭。

陳珚行出去時,宋竹手裡抱了個小包袱,也由胡三叔護送著走了過來,一行人默不作聲走到二門口,宋竹忽然站住了腳,陳珚還當她又不肯去了,一時不由屏息凝神,只等著她一句不字出口,就要過來勸說。

“方才情急之下,對師兄說了些沒道理的埋怨。”宋竹的面孔,蒼白如紙,眼周還能看得到一圈的紅,但神色卻已經是完全鎮定了下來。她歉然而禮貌地對陳珚行了一個福身禮,客客氣氣地道,“實則一切也埋怨不了師兄,是我失態了,還請師兄勿怪。”

今晚乍逢大變,她有所失常也是在所難免,能這麼快就平復下來,並且為剛才的失禮道歉,這份教養,在哪裡都是非常說得過去的了。

但陳珚卻並未因此調高對宋竹的評價,又或是增加了對她的尊敬——他望著宋竹平靜的俏臉,不知為何,心裡驟起了一陣透骨酸澀,反而比剛才被宋竹喝罵時,還要更加難過得多。

79善後

既然他人都是親自出動了;陳珚估計福王妃也做不出來把宋竹拒之門外的事情——若是真個如此;福王府的名聲也就是喪盡了;連著蕭家都要受到士林的臧否。今夜他雖然是魯莽了些;但以儒林中的師徒恩義來說;所做之事卻又是理所當然;就是南學中人;也不能攻擊他有哪裡不是,反而會為他懲戒冒犯師妹的胥吏叫好。——對文人來說;胥吏和軍戶一般,天生都是矮人一等;若竟膽敢輕薄大儒之女;就是判個凌遲都不為過;勒令其人自裁,而非全家編管軍州,已經是陳珚手下留情了。

王家的車馬將宋竹送到王府前頭,便自行掉頭回去,府內自然有管家接著出來,將宋竹送到了王府內十分幽靜清雅的一處客院。那一處院子僻處花園一角,風景如畫不說,和居住女眷的後院,以及居住門客、男丁的前院都有一段距離,原來是福王作畫的書房,還有單獨的門戶通往外界,現在由宋竹居住,是十分合適的。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