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跟誰一起走?”

餘赤誠轉憂為喜,道:“馬世伯武功好些,當然跟他回鐵炎幫去!”

麥錦臉色即時黑如媒炭。馬行先道:“那好,世侄就先到鐵炎幫避一下風頭吧!”

徐康見狀,暗自發笑——皆因慨嘆餘鐵項英名蓋世,無奈其子終不能克紹箕裘。

雙方分袂後,徐康舒一口氣,說道:“大寨主,難道你不覺得馬行先很虛偽麼?他根本不把你的勸告當一回事。”

殷宜中笑道:“的確如此。可笑的是,我也差點讓他套出話來。幸好徐寨主及時提醒。正因為他不聽我的忠告,所以我亦不復多勸。”

徐康道:“那我們這次豈不是白來?”

殷宜中道:“倒也未必。他們原先商量起事的時候,以為腥風寨和西順鏢局一定鼎力相助,這樣勝算很大。但腥風寨已蕩然無存,西順鏢局又遭遇不測,他們即使還沒死心,但肯定會從長計議,不再像之前那樣貿然起事。也就是說,他們近期內不會有太大的舉措。”

徐康憂道:“那我倆現在如何是好?”

殷宜中胸有成竹道:“繼續去找華文劍宗!”

徐康急了:“華、文二人與你有隙,多數不肯收留我們,還去投靠他們作甚?”

“徐寨主的顧慮,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我有種預感,馬行先和麥錦沒有了腥風寨和西順鏢局的幫忙,一定會去拉攏華、文二人,遊說他們聯手殺上北京城。要是那樣,傷亡會更加慘重。之所以我堅持要冒此危險去劍宗山,目的是要趕在馬行先和麥錦前頭,讓華、文二人認清形勢,不要意氣用事,以免誤信他人,自投清廷羅網。”

對於殷宜中的決定,徐康一向不持異議,但這一次他感覺會有危險,反覆勸阻殷宜中打消念頭。殷宜中堅持己見,他最終只得從之。

長江以北,臘月的寒流接連不斷。巍峨高山,剛剛才因為冰雪融溶稍露青灰之色,又被一場鵝毛大雪重新蓋上,回到那個一片蒼茫無際的景象。

二人在一小鎮下榻,深感苦悶,遂打來五斤白酒和十斤熟牛肉,來個一醉解千愁。酒過三巡,殷宜中道:“徐寨主,是否覺得我倆一直在做徒勞無功的事?”

徐康愕然,道:“大寨主一向行事果斷,把握十足,今兒這麼一問,倒把我這老頭問啞了。”

殷宜中肅然道:“徐寨主又在裝蒜了。別忘了我們曾經風雨同路二十年,你藏在心底的話,怎能瞞得過我?”

徐康不好意思地笑了:“既然如此,徐康直言便是。有句話說得好:眾人皆醉,唯我獨醒。大寨主現在就處於這種境地。武林正道提出光復漢人江山,其旨何在?不過是想讓漢人從此過上好日子罷了。儘管大寨主得悉西順鏢局的慘案後內心不安,對自己的初衷有所動搖,但又不甘心就此放棄,所以今晚想借酒消愁,衝散這種矛盾的心情。不過據徐康所知,大寨主喝酒極少醉倒,矛盾的心情只會揮之不去,於是問出這種奇怪的問題,好待徐康說幾句慰解的話。只可惜徐康口舌駑鈍,幫不上忙了。”

“哈哈哈……”殷宜中一邊笑一邊拍著徐康肩膀道,“所以你就裝蒜,又把爛攤子推回我身上是吧?”言畢,自個兒拿起酒杯敲在徐康酒杯上,然後一飲而盡。徐康看出,他是滿帶憂愁地笑著。

少頃,殷宜中忽地吟起詩來:

南望來時路,蕭然憶斷盟。

長天新日月,故地冷簫笙。

野曠風多響,腸溫酒不烹。

但能酬舊識,竹鬥亦銀觥。

徐康道:“大寨主文武兼備,當今英雄難與一比。不過這首詩委實吟得太傷感了。”

殷宜中再呷一口酒,半賣醉道:“詩為心之境,心憂詩亦憂,心傷詩亦傷。”

徐康心知,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