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應聲是。

“段山遇害,爹是不是很為難了?”她又問道。

宋元道:“的確是太突然了太意外了,措手不及啊。”眉頭緊皺。

宋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事來就解決事,總有解決的辦法。”

宋元想了想又一笑:“還真是,他死了,事情也不是沒法解決。”

丫頭上前捧來茶湯,宋嬰接過遞給宋元,丫頭便低頭退了出去,宋元有時候會跟女兒說朝堂的事,退到門外聽內裡言談繼續。

“。。。。不過這事不能說啊。”

“。。。不能說就不說。”

夾雜著宋虎子沒有意義的叫聲,泥巴摔打在地上,宋嬰又去勸慰的絮叨,門關上隔絕了這一切。

一場春雨後雨水就多了起來,雨水沖刷下京城變得鮮嫩起來,柳枝最先抽芽,又似乎一眨眼滿城都綠意搖曳,春天到了。

山西路的春天來得比京城要晚一些,坐在明亮廳內,看著窗外搖曳的半黃半綠的枝葉,山西路提學官黃簡笑了,轉身看著室內諸官。

“三月十八是放榜的好日子。”他道,“今次我山西路舉人名額有一百三十二人,如今過了初選的有一百九十人,大家將最終人選取出來吧。”

在座的十幾個考官都含笑應聲是,辛苦將近一個月的鄉試總算是到了塵埃落定的時候了。

“這最後要黜落的可不好選啊。”

“是啊都是好文章啊。”

話雖然這樣說,到了午後硃卷還是很快定論了下來,交由主考和副主考再確定名次,確定完這一切就到了第二日,也就到了拆封寫榜的時候,貢院封門,各路官員到場,門外有官兵巡邏把守。

隨著黃提學一聲令下,拆號唱名寫榜。

在一片緊張氣氛中,一百三十二人的卷子拆完登入,翻看著名單,黃提學神情有些驚訝:“咿這些人。。。”

副主考聞言有些緊張,道:“可有什麼問題?”

科舉關係學子們一生,因此重之又重,且極其容易鬧事,往年也就罷了,今年可不敢大意,畢竟先前縣試有考官被要了命的。

黃提學笑道:“不要緊張,我是說這二十三人竟然都是長安府的生員,長安府此次高中的人數是前所未有啊,李光遠治下有方,當嘉獎。”

有考官笑道:“青霞先生教學果然厲害,在長安府三年時光竟然這麼多高中。”

眾人再次傳閱名單,讚歎聲聲,又有人咿了聲。

“這裡有十人都是知知堂的學生。”他道。

這話讓在座的人愣了下,知知堂是哪個學堂?

“你們忘了嗎?幹掉廖承的那個知知堂啊。”那人意味深長道。

廖承這個名字立刻讓在座的都想起來了,去年長安府差點鬧了民亂,一群學生靜坐抗議朝廷命官廖承段山濫抓無辜,事後雖然沒有明說,但官府查出的最初便是一群結社名為知知堂的學生們鬧起來的。

“聽說知知堂結社是為了讀書,那個叫薛青的還寫了詩,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黃提學笑著念道,看著這十人的名字,“不錯,還真是讀書的。”

在座的一個道學官員,當時經手過長安府案卷中詳細查辦的有關知知堂的資訊,驚訝又感嘆,點頭道:“知知堂名冊上有二十三人,此次有十人中舉,將近一半,委實厲害。”

廖承是太監,段山酷吏且已經死了,在座的文官們自然不屑不懼,文人雖然相輕,但對外還是當自己人看的,另外這些考生是他們山西路的,也是他們的門生,師生名分終生不變,中了進士便會進官場,師生關係受益良多,於是在座的諸人贊聲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