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什麼時候真成酒樓了?”他道,又看向高臺上,高臺上也沒有了女妓們歌舞,而是被彩絹圍攏,三三兩兩的男人們站在其上對著屏風搖頭晃腦。

怎麼回事啊。

“外地來的吧?”倚著廊柱端著酒杯醉眼朦朧的客人說道,“醉仙樓現在不僅紅袖添香了,還能賞詩看文,風雅之極。”抬酒杯向高臺,“那裡有今科狀元薛青的九篇神文。”

“我們醉仙樓獨有哦。”有經過的知客補充一句,滿臉得意。

狀元的文?來人愕然,再看廳內有幾個老者站起來,神情肅穆向高臺走去,待看清那幾人中的一個,更加驚訝。

“那是儒師胡衍生!”

胡衍生為周易做註疏,如今雖然只是個秘書省校書郎的小京官,但名聲很大,最講究衣冠容止更從不踏足煙花場所,如今竟然。。。。

這是什麼好文章啊,來人就要上前,卻被那醉酒的客人揪住。

“排號啊。”他醉眼晃了晃另一隻手裡的小木牌,又指了指一旁,“那邊交錢。”

來人愕然:“看文還要錢啊?”

醉客瞪眼:“說笑呢,青樓裡看什麼不花錢?”

來人鬆口氣,道:“醉仙樓還是醉仙樓。”

。。。。。

。。。。。

相比於大廳的喧鬧,往上的樓道里則安靜許多,偶爾門開合才能傳出絲竹聲,大多數都是文雅輕柔的,直到有一間門拉開,婦人的嬌笑很是大聲。

“說什麼呢,狀元公來我醉仙樓看什麼都不花錢。”

李會仙搖著扇子笑的亂顫,看著場中坐著的少年,以及少年身邊斟酒的春曉,因為俯身散落一縷烏髮,薛青伸手替她掖在耳後,露出晶瑩小巧的耳朵,閃閃發亮,哪個少年不愛吶。

這個鄉下丫頭還真是有福氣,以後可發財咯。

李會仙笑眯眯的道:“春曉啊,好好招待狀元公,狀元公今日大喜第一個來找你了。”

楚明輝正咬著酒杯,聞言道:“你要說的是不是大登科後小登科?”

少年們頓時怪叫起來,蔣兆子更是紅了臉。

“不要胡說啦。”薛青笑道,對李會仙舉了舉酒杯,“既然李媽媽有心,那我也就不客氣了,今晚就承蒙你招待,我就不花錢了,再來兩壺酒吧。”

所以說少年人最好,一點都不酸腐,李會仙更是笑的開花:“青子少爺客氣了,別說這次了,以後來也不用花錢。”扇子指了指外邊,“青子少爺把文章送與我家,每日給我賺的錢堪比一個姑娘了。”

張雙桐捶地大笑:“恭喜薛青,青樓裡能掙錢了,身價不低。”

一時得意失言了,這比喻的不恰當,甚至是羞辱了,還好少年們口無遮攔心也無芥蒂,李會仙不再多說,圓了場面便退了出去,好酒好菜併合適的妓女來伺候。

“什麼叫合適的妓女?”一旁的知客不解道,“媽媽有心交好這薛青,不是該送來最好的姐姐們嗎?”

李會仙用扇子敲他的頭,道:“你老了,不懂少年,對於少年人來說,喜歡的就是最好的,不要喧賓奪主,掃興吶。”

知客笑著恭維:“要不媽媽您是掌櫃的,經營的咱們醉仙樓京中第一。”

李會仙幾分得意:“以前嘛也不敢說第一,但現在我倒是敢這麼說。”

知客將手一揚,道:“小的們這就讓狀元公見識見識京城第一。”高喊著上酒菜,請鶯鶯燕燕姑娘們來。

暮色褪去夜色籠罩,醉仙樓裡燈火明亮,喧譁熱鬧。

少年縱歡卻不勝酒力,兩壇酒未盡,屋中的少年們便醉眼朦朧,薛青擺手。

“我不行了,我要睡一會兒。”她道,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