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了聲:“既然我一路未害過你們,這回自然也是,你們且聽莊主人發落吧。”

吳六聞言卻是一愣,此人竟看穿了他的用意?

羅詔諫挑眉,故意說:“怎麼?想甩賴?人我早放了,誠意給足了。”說著他輕推了把沈淼。

沈淼這才發現自己早已不受羅詔諫鉗制,奇怪的看了眼羅詔諫,又從對方眼中讀出了催促其到吳六身邊去的意思,便一頭霧水的走向了吳六。

吳六長臂一伸將沈淼護在身側,同時愈加覺得這個中年男子不凡。

羅詔諫也沒掩飾,直接說:“錢家老六,我與你外祖,判官吳大人乃至交,你名中一璙字還是我所取。”

吳六原名錢璙,乃左衛大將軍,杭州刺史錢鏐的第六子,生母為錢鏐正妻吳氏,外祖為浙西觀察判官吳仲忻。吳仲忻為人和善,喜結善緣,交友甚廣,其好友中有一人極為特殊,此人姓羅,原名橫,喜諷時政,科舉十次皆鎩羽而歸,便改名隱,隱居於九華山。此番浙西道亂,九華山境內亦受波及,羅隱自山而出也是有可能的。

吳六便立即行禮道:“原來是羅夫子,失敬。”

“十上不第之人無顏受夫子之稱,我不喜談資論輩,看對眼了不計年紀喜用表字相稱,你喚我羅詔諫就行。”羅詔諫說道。

吳六忙答應改口:“不知詔諫在此,多有怠慢,望見諒。”

“無需如此,事情本就是錯在我方,百姓飢餓難忍,不得已下山搶食,莊裡農戶奮起反抗傷了他們,我侄孫無知帶人下來圍了山莊綁了人,致使一樁本能說清的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本以為此事就此僵持,兩敗俱傷,不想你之應對之法還算不錯,算是解了這個圍。”

羅詔諫向來嘴毒,能得他這樣勉強不錯的評價已是高贊,吳六忙謙虛:“晚輩也有諸多不是,事出突然未得妥善安排。”

“嗯,不妥之處確實多。”羅詔諫也沒客氣,“私自調兵便是首條,浙西道戰事吃緊,你浙東八鎮軍一部就算不趕去幫忙,也該知道要趁火多打劫。”

沈淼聞言也是看向吳六,他雖不太清楚這個時代的制度,但也知道無論哪個朝代,私自調兵都是大罪。

吳六忙說:“此番調兵三十人乃得杜都將首肯,兩日前杜都將和成都將已攻破常州,將鎮海節度使接至杭州。”

“短短几日竟已攻破常州接回周寶?”羅詔諫一愣。

吳六點頭。

羅詔諫失笑,進而點頭:“看來此番亂世定有錢鏐的一席之地。”

吳六聞言不語,沈淼聽出羅詔諫言中的肯定和讚許,有些許好奇的同時不由擔憂吳六,但凡這種前途遠大的家族,家規皆森嚴,即便調兵得首肯,事後必然追問緣由,吳六又該如何解釋?若據實以告,又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沈淼正想著,羅詔諫也問出口了,他指了沈淼:“此乃何人?值得你調兵前來援救?”

吳六並未立刻回答,沈淼不由看向吳六,吳六也正好轉頭看向沈淼,雙目接觸之下,沈淼一愣,吳六的眼神異常深情,觸及到沈淼目光時嘴角還不由自主的一笑,眼中同時流露值得和不悔的意思。

沈淼呆了。

羅詔諫一看就皺眉:“兒女情懷,和你爹一個樣。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吳六一笑:“父子相類,方顯一家。”

“切,一方諸侯的命。”羅詔諫鄙視。

吳六坦然視之。

沈淼這才聽明白,吳六的意思是他……喜歡他?

感覺到沈淼的目光,吳六低頭,亦坦然視之,還輕柔了沈淼的頭,示意就是這麼回事。

沈淼傻了。

羅詔諫氣得直跺腳,指著一地的山賊道:“情愛之事回家說去,先把眼前的事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