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輕飄飄的,一陣風便可將她吹走,她扶住椅子站定,斜著眸子冷冷的看著漸漸逼近她的赫連政。她知道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他到底對自己下了多重的藥!

“愛妃不要再死撐著了,來朕的懷裡釋放罷!”赫連政那雙清冷的眸子瞬間變得殘酷冷血,彷彿沉寂的死水一般深不見底。

唯獨殷素兒斜斜的倚靠在椅子上,凝望著黑夜之中他可怕的雙眸和唇角泛起的冷笑,眼波隨之被拉得悠長,悠長。

直到,她的身子完全的軟了下來,她才發現自己全身都沒有了支撐點!是……十香軟骨散!她咬著唇,身子靠在椅子上緩緩地從椅身滑下來。整個人都跌坐在地上,孤冷地看著居高臨下的赫連政。

他一步,一步,走到殷素兒的面前。眸中的光華濡染閃現,“你是要自己動手,還是要朕親自動手?”

只看見殷素兒眉眼如絲,大口大口地倒在地上,整個身子都傾斜著,抬眸看著緩緩地在自己面前蹲下的赫連政。“你……走開!”

在這一年多里,她時常會忘記自己。她時常會想,自己到底在這深宮裡被赫連政當成了何物?自己到底是他珍愛的妃子,還是他宣洩的工具!如果他真像他口口聲聲說的那樣愛自己,為何一次次地逼迫著她做她難以啟齒的事情!

他走到殷素兒的面前,伸出手將她抱緊,卻被她用力地推到在一旁。她怒目而視,眼中盡是火焰!可是不過是轉瞬之間,她香頸緩緩地冒出了絲絲的汗珠,熱的她無法自持!她整個身子都倒在地上,伸出手緩緩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爬行著……

她要掙脫這個蘭馨閣,這個他為她精心建築的牢籠;她要離開赫連政,離開這個殘忍的皇帝!

可是,她還未用盡了最後一絲的力氣,雙腳被一雙手抓住。整個身子都瞬間騰空而起,赫連政將她一手扛在肩上,直直的踏著步子走向層層帷幔之中。

幾番掙扎,幾番撕扯,幾番噬)咬,終究敵不過藥力。

清晨的晨曦剛剛照進蘭馨閣,殷素兒像是一具活生生的屍體一樣睜開了雙眼。臉上毫無表情,冷冷的掀開錦被,兀自裹緊了被撕扯成了片片碎花的長裙。她想哭,哭不出來,想笑,卻在唇邊挽不出任何笑的弧度。

只是光著腳,一步一步的踩在鵝卵石上面,一遍一遍地體會著揪心的疼。

屋門倏然被推開,阿染走到殷素兒的面前,眼中盈滿了淚珠。卻還遲遲忍住不肯落下來,只是雙手捧著那碗黑乎乎的湯藥,顫抖著肩膀遞到了殷素兒的面前:“娘娘……皇上,皇上讓您起來後,立即喝了它!”

殷素兒面無表情,長袖裡的手指微微地顫抖幾下,轉過眸子看著閣外昨晚被狂風斬落了一地的花瓣。便又轉過了臉來,死死地盯著那碗黑乎乎的刺鼻的湯藥。

喝,還是不喝。

似乎沒有選擇。

“娘娘,您還是喝了罷……您若是不喝,皇上會怪罪我們的。”阿染終於掉下淚來。

阿染只是個下人,她和那些在蘭馨閣內伺候殷素兒的侍女們都是下人。殷素兒淺淺的在唇角微微一笑,嘆息一聲,自己受了便是忍受了,又何苦最後為難了這些無辜的下人們?

罷了,罷了,這一切苦和不苦都是自己找的。

她端起了那碗黑乎乎的湯藥,一手顫巍巍地舉到自己面前,她閉著鼻息,一口氣吞下去。苦澀像是與過往的種種回憶一股腦的湧上了心頭,五味雜陳。

空碗落地,是清脆的聲響。

一個人若是被禁錮的久了,是會發瘋的,可是殷素兒卻是清醒的打緊。

顏雲若的來訪讓她在這蕭瑟的秋天有了些許的慰藉,其實他倆不過是天涯淪|落人。殷素兒要顏雲若陪著她一起在這偌大的蘭馨閣住下,住到整個冬天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