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的牛脾氣了?”他正自狐疑不定,忽見顧倩兮俏臉一板,將他推開一步,沈聲道:“盧雲,你可聽好了,你別以為我隨你南下,便要任你整治欺侮。我先分說明白了,要不是那夜你低聲下氣地跑來我家,還裝成老鼠的模樣躲在床下,我根本不會再理你這人,這你知道麼?”

盧雲心下大驚,顫聲道:“這……真……真是這樣?”

顧倩兮哼了一聲,道:“我還會騙你麼?”她側著臉蛋,伸出食指,輕輕抵在面頰上,皺眉道:“只是我一直猜想不透,不知你怎地開的竅,居然還懂得委屈自己,求姑娘原諒?”

盧雲噓了一口長氣,尋思道:“還好老天有眼,若非仲海誤打誤撞,錯有錯著,把我藏在倩兮的床下,不然我這番相思定要付諸流水了。”

顧倩兮見他連拍心口,好似十分慶幸,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嬌聲道:“你啊你,堂堂一個狀元郎,連寫個情書也怕,還弄成什麼‘西南牌樓頌’的奇怪文體,把人家當成風景名勝似的,真是莫名其妙。”

盧雲慘然一笑,想起秦仲海的荒唐舉止,忙搖手道:“那……那是一場誤會……”

顧倩兮看了他心驚肉跳的神色,登時哼地一聲,嗔道:“什麼誤會?這‘西角牌樓’該不會是什麼風月之地吧?那夜你和那姓秦的流氓躲在我家樓下說話,我一聽之下,就知道你已經學壞了……盧雲啊盧雲,你好的不學,盡跟那些流氓太保混在一塊兒,我不理你了……”說著纖足一頓,氣沖沖地掉頭而去。

盧雲滿臉尷尬,想道:“這西角牌樓害人不淺,需得早些拆除才是……”

顧倩兮官家小姐出身,性子難免強了些,盧雲算是第一次領教了。過去兩人在揚州相處,只因盧雲身份卑微,顧倩兮怕說話刺傷了他,反而事事遷就,從不敢發上一頓脾氣。但現下盧雲不再是小小書童,而是那百姓景仰的知州大人,若要她屈顏承歡,這可不是她顧倩兮行事的調子,當下便來個下馬威,日後也好方便管教。

盧雲倒是聰明乖巧,眼看顧倩兮為他離家出走,怎好再讓她不快?便將昔日的狂傲收拾起來,一路上加倍體貼,不敢稍違。路程中每遇名勝古蹟,好山好水,必定駐留良久,不帶著意中人賞景憑弔一番,絕不輕易離去。那小紅本對盧雲有些不善,待見小姐開心喜樂,對這位未來姑爺便也換上了一幅笑臉,平日噓寒問暖,甚是乖巧。

兩人興高采烈,輕車簡從,不一日便到長洲。

行到縣界,已是華燈初上。當地衙門的公人早已前來迎接,足足列了兩大列隊伍。盧雲見他們神色恭謹,可又想到當年自己曾被這群虎狼毒打的往事,情知公門中人面上一套,手下一套,他心懷戒慎,當下無喜無怒,只淡淡地道:“師爺是哪一位?”

人群中行出一名中年男子,躬身道:“啟稟大人,衙門師爺今日有事,沒能前來。”

盧雲見這人容貌兇猛,便問:“閣下是誰?”知州垂詢,那人急忙回話:“小人是長洲捕頭,姓洪,草字銘衝。”盧雲面色平淡,只微微點頭,道:“原來是洪捕頭。”

顧倩兮湊過頭來,低聲道:“有些不對勁。新任知州上任是何等重大的事,衙門裡的師爺怎敢不到,莫非有什麼隱情麼?”顧倩兮自年幼便隨父親四處上任,向來熟知這些排擠事端,此時便出言提醒。

盧雲心想不錯,若非師爺有不法情事怕給自己知曉,怎會不敢過來拜見?只是自己方才上任,倒也不忙著點破,當下揮了揮手,道:“好了,既然師爺不在,咱們這就走吧!”

洪捕頭見這新任知州神色不善,心下暗自害怕,只垂手道:“是。屬下遵命。”

眾人進到城裡,已是傍晚時分,卻見城門大剌剌地開著,全不見有人看守,盧雲曾隨秦仲海遠征西域,自是熟知軍務,此時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