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羅的舌頭上發現了一處極深的傷口,正是這枚銅花的銅絲花莖扎進舌頭中造成的。保羅,你究竟想用這個舉動告訴我什麼?

除此之外,驗屍官說保羅的胃裡和肺裡並沒有太多的河水,或許在墜河之前就已經暈倒了。這與大學士所說的飲酒過甚是契合的。

但是,保羅身為首相,出行都有自己的衛兵相隨,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被人襲擊呢?維揚後來親自審問了保羅的衛兵,他們聲稱保羅從御前會議出來後,便吩咐他們不要跟隨自己,獨自離開了。

你究竟去做什麼了,保羅?

又是誰奪走了你的生命?

維揚審視著到場的大臣們。

軍事大臣約書亞·奧斯威爾與保羅一向交好,聞之保羅的死訊也頗為悲傷。此刻,他正在與恩柏林家族的幾位長者輕聲交談,神色落寞。他的兒子多米尼克也靜默地站在他的身邊,但是自己嫁給多米尼克的大女兒奧利維亞並沒有跟隨丈夫來到王城弔唁。多米尼克說是因為奧利維亞身體不適,實在不適合御龍前來。如今是多事之秋,奧利維亞不來王城也是好的,只是想到自己許久沒有見到這個孩子了,維揚的心中還是甚是牽掛。

維揚盯著約書亞的臉上的一道傷痕出神。昨天見到約書亞時,約書亞聲稱是去鍛造房測試新打造的兵器時不小心被劃傷的,維揚也派人去鍛造房打聽過,確有此事。他對約書亞並無太多的懷疑,但約書亞臉上的傷痕讓維揚不禁想到,如果保羅在臨死之前奮力抵抗,直到最後一刻,剩下的武器只有頭上的銅花……

他會在殺害自己的兇手身上留下傷痕嗎?

如果真是如此,自己要如何驗證呢?總不能讓所有的大臣都脫去衣物,赤身裸體地接受檢查。他如今只是新王到來之前的名為國王的符號罷了,大家的“聽命”只是出於最後的尊重。維揚明白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這個能力使喚這些貴族。

伴隨著鐺鐺聲,兩名修女已經回到了祭堂。一位恩柏林來到了維揚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然後說道,“國王陛下,臣將動身,把首相大人的屍身用象車運回綠野城中。愛德華大人讓我向您致以最誠摯的問候。”

維揚微微頷首,表示同意。他靜靜地凝視著前方,只見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廝邁著穩健的步伐走進祭堂。他們神情莊重,小心翼翼地走到保羅的棺木旁邊。眾人齊心協力,緩緩將棺木抬起。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格外謹慎,彷彿手中捧著的是無比珍貴的寶物。棺木在他們的手中平穩地升起,然後慢慢向著堂外移動。

當棺木穿過祭堂大門時,陽光灑在上面,反射出淡淡的光芒。這一刻,時間似乎凝固了,年少的往事,與攜手治療國家的經歷都在維揚的腦海中湧現。太多的記憶,就像綻放的煙花般,讓他灰暗的心靈突然大放異彩。

在堂外,一輛裝飾華麗、金碧輝煌的象車早已等候多時。它那巨大而莊嚴的身影,給人一種無法言喻的震撼感。象車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鑲嵌著璀璨的寶石,散發著令人陶醉的奢華氣息。隨著棺木被輕輕放置在象車上,一切都準備就緒。接下來,這支送葬隊伍將帶著保羅踏上最後的旅程,讓他安息在屬於自己的地方。

“最誠摯的問候……”目送著象車遠去,維揚這才低聲喃喃道,然後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情報大臣瑪麗娜。她對自己的提醒還言猶在耳。愛德華·恩柏林肯定已經收到了那些信件,不肯前來王城,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如今的莫爾蒙家族勢單力薄,維揚必須想辦法繼續和恩柏林家族維持良好的關係才行。

只可惜,如果向愛德華寫信,多半會被人劫走。現在不知道多少箭矢瞄準著王城裡的渡鴉。維揚想了一個最不光彩,但又最恰當的方式把自己的想說的話帶給愛德華。

“鴿王卜下!”財務大臣伊夫·阿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