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骨長刀才能裝得進去。

雖然心中誹謗,蘇九離還是拿出了第二錠銀子,說道:“第二問,你怎麼知道我是蘇九離?”

乞兒笑了起來,神色頗有些得意,說道:“藍田附近的大事小事我都知道,他們都喊我‘藍田萬事通’,蘇先生經常出入藍田,我當然認得。”

蘇九離聞言眼珠轉了轉,似乎忘了腿上的痠痛,而是伸手又遞了十兩銀子過去,說道:“第三問,最近機關城出事了嗎?”

那乞兒愣了愣,繼而點了點頭,說道:“就前天夜裡,機關城起了大火,燒到了昨天清晨才被官府中的人滅掉了,要不然鳴翠山就全毀了。”

蘇九離目光暗了暗,過了半晌,才又遞了一錠銀子,說道:“知道是誰放的火嗎?”

乞兒點了點頭,又似有些忌諱,吞吞吐吐一直不說,蘇九離看得不耐煩了就又丟了一錠銀子過去,說道:“夠不夠了?”

乞兒左顧右盼地看了看身邊的兩個乞丐,這才支支吾吾地說道:“據說,是,是鬼絲……”

蘇九離聞言霍然起身,揉了揉有些痠痛發脹的腿,他撿起了乞兒放在地上的刀鞘,彎下身拍了拍那乞兒的腦門,說道:“多謝!”

然後蘇九離就在幾個乞丐不解的目光中——

一個閃身人就不見了。

那幾個乞兒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眼花之後,不禁喃喃道:“今天真是遇到神仙了……”

蘇九離當然不是神仙,他只是忽然便想通了一些事急於去求證,比如他想通了為何那位貴人要留下刀鞘在這位‘藍田萬事通’的乞兒身上,但同時他又忽然不明白了一些事,就比如他實在不知道那位貴人為什麼偏偏知道他在查什麼,還給他親自送上門來。

所以蘇九離就算萬般不想,還是要硬著頭皮去找他。

一直以來,有麻煩的地方就一定有他。

墨長樞。

醉忘人的客棧往日一向生意紅火,今日卻門可羅雀,掌櫃的藍笑是個精瘦的中年男人,許是打交道的都是商賈,眼中總是帶著些算計的光芒,而此時那雙眼裡卻只有焦急和煩躁,只因此時店裡實在來了一個不能惹的主兒。

那人一身黑衣,料子雖然極為考究卻不花哨,只在袖口和腰帶處繡了祥雲的圖案,他坐在長凳上,一手執著酒杯,一腳踩著一個臉帶鬼面具的人,正意猶未盡得哼著小曲兒。

黑衣人忽而嘆了口氣,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鬼麵人,說道:“其實我本不必問你為什麼要跟蹤我,因為我也在調查你們。但是你卻忽然起了殺意,這我就不得不問一問了,兄弟,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是什麼事情竟讓你的殺意透過幾條街都能傳到我這裡來?”

鬼麵人顯然已被黑衣人卸了四肢筋脈,此時只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聲音從面具下傳來有些悶悶的感覺,“多,多管閒事!”

黑衣人忽而低頭看著他笑了幾聲,說道:“江湖上的人素來都知道,我就是個愛多管閒事的人,你們鬼絲十八年前燒了沈家村,十五年前燒了銀雪山莊,十一年前燒了蘇州蘇家,這次又燒了機關城,敢問兄臺,你們明日是打算去燒哪兒?”

那躺在地上的鬼麵人還未說話,空氣中卻忽然彌散開一股血腥味,黑衣人定睛去看時,發現他脖子處已滲出血來,顯然已被利器割斷喉嚨。

一根絲絃悄無聲息地襲向了黑衣人,而黑衣人只是自桌上撿起一隻竹筷,那絲絃便像被吸引了一般纏上了竹筷,當另外幾十根絲絃出現的時候,黑衣人已經不在座位上了,他手裡拿著一把沒有刀鞘的長刀,已閃到了五個鬼麵人的身後,當五個人驚覺回身時,卻只看見了一張蠟黃粗糙的臉在向他們微笑,然後他們便覺得脖子一涼,血色瀰漫在眼前。

一刀穿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