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急切。他有些忐忑,惴惴不安地掃一眼躺著文宗帝的正寢殿,回頭小聲道,“嚴廠公,這主意真的可行麼?若被父皇知道了,那我……”

仙鶴騰雲靈芝蟠花燭臺旁立著一個身條筆直的高個兒男人,聞言,他側過眼望向景晟,唇角攜著一個挑達的笑容,語調淡漠道,“臣既然答應了殿下,自然不能食言。孫答應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殿下放寬心便是。”

景晟聽他這麼一說,心便落在了肚子裡,笑了笑拍拍嚴燁的肩膀,“廠公於我有恩,將來必少不了廠公的好處。”

聞言,嚴燁面上卻掛起一份惶恐的神色,揖手恭謹說,“臣為太子殿下盡忠,本是分內之事,不該妄自居功。”

景晟笑了笑,“我定不會忘了廠公。”

正說著話兒,外頭便傳來一陣噠噠的腳步聲,嚴燁眼中滑過一抹莫名的笑意,朝皇太子低聲道,“殿下,孫答應來了,臣告退。”

景晟一顆心全都飛到了美人兒身上,聞言只隨意地擺手,邊伸長了脖子往外頭望邊道,“行行,廠公你先回吧,我改日再找你喝酒。”

嚴燁揖手應了個是,接著便轉身步履從容地踏出了養心殿大門。

夜風吹得烈,一排排房簷下的宮燈都有幾分飄搖。他在丹陛上站定,撥出一口白煙子,雙手交疊在一起搓了搓手背,桂嶸連忙抖開了披風給他繫上,接著便提起宮燈跟在他身後往東輯事廠的府衙走。

今兒過後,紫禁城裡又得多一個亡魂了。嚴燁慨嘆一聲。

孫姓的答應是留不得了,那個草包太子自然也對她的下場心知肚明,這些皇親貴胄,滿腹的詩書禮儀滿口的仁義悲憫,心腸又能比他們東廠的人良善多少呢?

“命小鄧子他們守好了,”他邊走邊道,玄色披風在風裡飛揚著,聲音森冷如寒雪,“等太子一完事兒,就將藥喂那答應吃了。”

桂嶸垂首應個是,“徒弟都照著您的吩咐施派下去了,師父放心,不會有什麼岔子。”

嚴燁仰頭看了看天邊的月亮,清涼的月華在他無瑕的面上投下一圈兒光影。他嘆出一口氣,唇角勾起個譏諷的弧度,“咱們做內監的,無論如何,都還是得為皇室的主子們分憂。”

第26章 誦經祈福

年三十是一年當中的盛事,除夕佳節,整個紫禁城也總算添了幾分生氣。

大清早,天還沒有亮透,秉筆程越安便來了永和宮,奉皇后之命知會陸妍笙今日往長儀殿誦經祈福之事。她沉沉應了,命玢兒拿了一個翡翠鐲子賞給程越安,隨後打發他離去。簡單地用過早膳,她便又偷偷摸摸地讓玢兒拿出了早已做好的護膝,牢牢地綁在了膝蓋上,接著方才坐上宮轎往長儀殿去了。

除夕祈福是大梁宮中的慣例。

照著祖宗定下的規矩,這日從辰時三刻起,紫禁城中上至太后,下至答應,但凡後宮女眷都要往長儀殿誦經,祈願佛祖保佑皇帝龍體康泰,大梁國泰民安。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光景,妍笙聽見外頭的音素喊了句“長儀殿至,落轎”,接著幾個抬轎子的內監便小心翼翼將轎子放下來。玢兒上前打起轎簾,扶著她走了下來。

陸妍笙扯了扯臉皮,擺出一個端莊嫻雅的笑容,復又扶了玢兒的手施施然上了臺階進了大殿。長儀殿的正殿上方高懸四個漆金大字匾額——眾生心海。裡頭供奉三尊高大金佛,釋迦牟尼佛結跏跌坐於中,左側為東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