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琅吃了一半的糕點撒落在地上,張著嘴嚎啕大哭,那嗓音猶如砂礫摩擦,尖銳刺耳,聽得人耳膜疼痛,渾身長刺一樣難受。

“別哭啦……”

“又不是你捱打,你當然不哭了!”雲琅哭紅的雙眼瞪著虞秋,小臉漲得通紅,“你們兩個,一個打人,一個看笑話,都不是什麼好人!虧我還幫你打了許伯騫,你就這樣對我……”

虞秋被侍衛那番話弄暈了頭腦,乍一聽雲琅這指責的言論,心生愧疚。

按侍衛所言,雲琅捱打的確是因為她惹了雲珩不滿意。雲珩得維持溫雅太子的外在,是不能打女人的,尤其是太子妃,那就只能由這不成器的雲琅來替她受過了。

雖然虞秋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她到底是犯了什麼錯要被懲戒。

雲琅臉上糊滿亂糟糟的淚水,多了些稚態,更顯年紀小。虞秋被他喊了好幾日的“皇嫂”,此時有種做人長輩的錯覺,讓不懂事的半大孩子因為自己捱了打,真是讓人難為情。

她咳了一聲,低聲哄道:“先把臉洗乾淨吧,你這樣子讓不知道的人看見了,還以為你是個小姑娘呢。”

“小姑娘怎麼啦?我就想做小姑娘,小姑娘擦粉可不會被打!”

虞秋哽住,默然了會兒,當作完全沒提過這種話,再細聲勸他:“要不那先去上藥?上了藥就不疼了,回頭我與太子說說,再也不讓他打你了。”

“你少裝好人,再說他才不會聽你的!他就是笑裡藏刀的壞蛋,表面答應了,那也是作假騙你的,一轉頭還是要打我……”

虞秋沒有兄弟姐妹,她自己很少發脾氣讓人哄,也不會哄別人,面對這樣的雲琅很是棘手。

虞秋困窘地想要找人求助,廳中幾個丫鬟都見識過雲琅上回提刀要殺人的兇悍,個個縮著脖子不敢吭聲,連葛齊對上她都默默搖頭,疾步往外退去,最後只剩下了個無動於衷的平江。

平江意識到虞秋是在求助,點了下頭。虞秋驚喜,還當他是有法子能哄好雲琅,就見他從懷中一摸,掏出一個短柄金絲絛的鞭子遞了過來。

虞秋:“……”

雲琅哭得更大聲了,嚎叫聲幾乎能將屋頂掀翻。

虞秋頭疼的讓人全都下去了,踟躕了下,道:“上回讓你皇兄那麼生氣是因為……”

雲琅頃刻止住了哭,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這招果然是有用的。

虞秋嘆氣,上回雲珩生氣好像是因為她的主動撒嬌,又好像是因為她不願意收留雲琅,她不能確定,然而不管對不對,這兩條都是不能告知雲琅的。

她躲避著雲琅的視線道:“因為我給你皇兄準備的荷包繡工太差,他不滿意……”

“就這樣?”雲琅懷疑。虞秋就當是哄小孩了,肯定地點了頭。

雲琅歪著頭想了想,還是不能夠相信,自說自話道:“他怎麼可能因為一個荷包生氣呢?”

虞秋說了謊心虛地不敢看他,言辭

閃爍道:“先去上藥吧,待會兒讓人給你揉揉,過兩日就好了。”

雲琅扭著身子不肯起來,任性道:“你把荷包拿給我看看,不給我看我就不起來,我繼續在地上哭,讓你們都別想安生!”

虞秋對他有歉疚,想著讓他看看也無妨,就喚了丫鬟將未繡成的荷包取了過來。雲琅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嘀咕道:“沒什麼特殊的啊。”

“就是普通荷包,太子那脾性你知道的,誰也摸不懂。”

“這倒是。”雲琅很是贊同,然後咔咔兩下拆了繡撐,把荷包往懷中一揣,大聲道,“這是我的了!”

等虞秋意識到他是要搶東西,人已經快步跑出了花廳,剛被打過的右腿有點拐,卻絲毫不影響他跑路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