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血流得很快,也許是服用的藥物的緣故,鮮血像是開了閘的洪水瘋狂的從他的手腕中湧出來。到後面,甚至連顧奕都覺得奇怪:一個人的身體裡,怎麼能夠容下如此多的血液?

血在他的腳下匯聚成了一汪潭水,然而那一小汪血潭卻並非是靜止的。隨著血液不斷地增多,血潭的表面上開始逐漸形成一個不大不小的漩渦,不斷地旋轉著像是想要汲取更多的能量,速度也漸漸地由慢變快。

南鬱城始終不吭聲的看著這一切,即使是面對眼前這樣的場景,他的神色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過了好一會兒,眼看著林珩手腕中流出的血液變得越來越慢,而林珩的臉色也越發的蒼白,甚至透著一種不祥的青紫色,他終於緩緩地開口:“夠了。”

一旁的兩名鬼子連忙上前去把林珩手腕上的傷口握住,只是輕輕的在他的手腕上一抹,原本的傷口便立刻癒合,看不出絲毫痕跡。

南鬱城沒有多看,退回去站到了後方,對顧奕道:“剩下的你來吧。我沒法控制你家的那些東西。”

南鬱城所說的那些“東西”,指的是顧家的鬼子。這一點顧奕自己也十分清楚,他笑笑,拍了拍南鬱城的肩膀:“辛苦了。”說完,又瞥了一眼始終沉默著的顧崎遠,他遲疑了一下,道:“崎遠,一起過來?”

顧崎遠緩緩地搖頭。緊閉的雙唇下能夠看到他緊咬的牙關,似乎一直在剋制著什麼。

顧奕笑笑,說了一句:“還是孩子脾氣。”便招招手,叫人把阿澈拖了過去。

阿澈被拖到林珩的面前,因為之前阿澈鬧騰得太過厲害,被塞上了嘴巴捆在了一邊。這會兒被拉著走,自然又是一路的掙扎,然而阿澈作為鬼子的本能讓他無法過度抵抗主人的命令,即使他具有自己的意志,他的身體內的力量,也會因為顧奕的命令而受到極大的壓制。因此即使他反抗,動作也十分微弱,根本無法掙脫。

阿澈被壓著跪在林珩的面前,另外的兩個鬼子也自發地跪在了林珩的周圍。

阿澈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然而那浸著林珩血液的地面像是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將他牢牢地禁錮在了他所在的位置上。他根本無法站立,一股無形的力量逼迫著他向林珩彎下腰,他的腦袋被迫下沉,眼睛只能直勾勾地望著面前那一灘不斷旋轉的血水。

阿澈心中大慟,崩潰一般的嗚咽著,想要抬頭去看看林珩,卻覺得自己的頭顱彷彿有千斤重,他掙扎了很久,仍然無法抵抗這一股洪荒一般的力量,只能絕望的閉上眼睛,拒絕去看面前那一灘刺目的血紅。

然而,即使是這樣,那種紅色仍然彷彿穿透了他的眼皮,直抵他的內心深處。

那種深紅而略帶粘稠的血液,像是一幅畫佔據了他腦海中的整個世界……慢慢地,阿澈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在不受控制地流失,他意識到有一種力量在越過他的神智去操控自己的身體,他試圖反抗,然而他的反抗在那種力量面前太過微不足道,他努力的保持著清醒,仍然無法減緩神智的流失,很快地,他就徹底地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顧奕滿意的看著阿澈慢慢停止了掙扎,垂著腦袋宛如一個乖巧的娃娃,跪伏在林珩的面前。

他拿出一把匕首,輕輕地念了一句咒文,隨後,他握著匕首在自己的脖頸處做出一個自刎的動作。隨著他的動作,地上跪著的三名鬼子,同時單手在自己的脖頸處猛地一劃!鮮血瞬間從脖頸噴湧而出,那一種比林珩的血更深色的、近似於黑的粘稠液體,迅速的由三股匯聚成同一股,瘋狂的湧向了之前地面上由林珩血液組成的血潭之中。

四條不同的血脈在林珩腳下匯聚、融合,漸漸形成了一個比之前更大的漩渦。並且,隨著黑色血液的加入,整個血潭呈現出一種深邃而詭異的黑色,那種黑色慢慢地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