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開氣窗,一時間,室內溫暖如春。

因著先前有過交待,這會兒室內哪裡還有閒人,四人圍著炭火坐了,身邊各自設著一個立凳,上置茶杯、糕點,頗有幾分座談會的味道。

“老三,看來振華首長還是真喜歡你阿!”

許子幹先開了言,說起來,他歸京已有些時日,雖也和薛向照過面,可實無深談的機會,要不是有京中故舊前來探望,要不是操持許翠凰的婚事,兩人幾乎單獨相對的機會,也就是這會兒,才有了功夫。

薛向笑道:“您可真會說反話,喜歡我,能叫我在蘭竹廳一站一天?憋得尿泡險些沒炸了。再說,喜歡我,能把我從位尊爵顯的京大宣傳部新聞中心主任的位子上,往山溝溝裡踢?您還是別逗了!”

許子幹指著薛向,笑道:“薛老哥,您瞧瞧,這是不是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欠奏嘴臉!”說罷,又衝薛向笑罵道:“你這小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蘭竹廳豈是一般人能去得的?實話跟你說了吧,老子在中組部這些年,逗沒機會去過,你小子不但去了,還進了最裡間的小閣,那可是主席他老人家在世時的書房!再一個,你還埋怨振華首長把你調入遼東,你也不想想,我在你這個年紀,還在和小晚她爺爺……還在戲班子裡打雜,你都混上縣長了,你說說你小子有什麼不知足的,更何況,中南海有直接任命副處級幹部的先例麼,你得好就偷著樂吧,再敢賣乖,說不得就得激起民怨了!”

許子幹一番話說得眾人都樂了,可薛向邊笑,卻是邊又起了別樣子心思。那就是他腦子裡一直盤旋著許子幹說漏嘴的“還在和小晚她爺爺……”這句話。薛向可不相信是許子幹一時說錯話了,畢竟這等極具關聯性的句子,絕非口誤能出,那麼其中必有關聯。細說來,薛向自打和許子幹碰面,腦子裡就沒拎清過為什麼這位堂堂中組部副部長,會如此善待自己兄妹,這會兒才隱約抓住苗頭。

薛向暗中咀嚼著這句話,立時,便猜出“小晚她爺爺”中的爺爺絕非是祖父,而是外公,因為許子幹若是和自己祖父相熟,那必然識得薛安遠三兄弟,可薛安遠三兄弟卻是都不識得他。再個,許子幹說在戲班子打雜,薛向小時候卻是從自家母親處知道外公早先曾經經營過一家戲班,顯然這就對上了。

薛向心懷疑問,卻未流露出來,雖然窺破一絲究竟,他也不打算細細堪詢,畢竟許子幹這許多年都不願想認,其中必然有著不忍言之事,既然人家不願說,薛向自不會去做惡人。

卻說許子幹調侃完薛向,場中氣氛一時極佳,幾人又談笑會兒,薛向便問起了正事兒:“許伯伯,你對《中央第五次經濟工作會議決議》怎麼看?”

許子幹知道薛向指的是決議中爭議最大的“吸引外資”來發展國有經濟,答道:“你小子怕不是想對我南疆的發展指手畫腳吧,行,說來聽聽,我倒要看看你這狗肚子裡存沒存幾兩香油。”

薛向笑道:“許伯伯主政南疆,政績斐然,我哪敢班門弄斧,貽笑方家呀,不過有些管孔之見而已。”

許子幹擺手道:“少跟我這兒咬文嚼字,你小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要拉什麼粑粑,說吧?”

許子幹猜的沒錯,現下,許子幹便如薛安遠一般,被薛向視作自家長輩,想要襄助一二。要說薛向魂穿後世,不說洞悉世事,知曉玄機,但對大局、未來的走勢,卻極是清楚。用之於綢繆畫贊,自是極佳。譬如這薛安遠征南之戰,薛向雖未料中敵謀,贊輔軍略,可單憑事前的山地戰草略,特種部隊設想,便給薛安遠提供了無上臂助,成就了一位徵南元勳。

眼下,薛向自然知道國內對消弱國有經濟的外資經濟非議多多,便是中央透過這個決議也是經歷了重重困難,和數十次的辯論會。而共和國之春這篇樂章已經進入了發展的主調,未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