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燕娘有暇,還是來家歇歇住住,指點指點弟妹子侄們,才是一家人的相處之道不是?老父過身,我們大房大約過陣子就會搬進老父生前住的院子。到時候,我把原先燕娘住的屋子還原模原樣的給留著,保證什麼時候你回來,什麼時候家裡都高高興興地歡迎你,有地兒住,有吃喝。”

話說到最後,親親熱熱地看向牟燕娘,再不是以往陰狠無恥的嘴臉,滿滿都是長輩的慈愛,以及對宮中女官的恭敬。

洪鳳一聽,這才平了氣,點點頭:“大郎這話說得極是。想來娘娘聽到這番話,也算不白為牟司藥操這份心了。”

牟燕娘冷眼旁觀,一言不發。

就像是他們紅臉白臉,說的都是別人的事情一樣。

拜祭完畢,牟燕娘再不拖泥帶水,衝著靈堂裡的大伯、父親和兩個叔叔深施一禮,不顧而去。

牟二郎和二夫人在後頭咬著牙跺腳:“白眼狼!白養了她三十年!”

大房夫人嗤笑一聲,轉身,就像是跟三房四房說私房話一樣,聲音雖然壓低了,可屋子裡沒一個人聽不著:“人家親孃的嫁妝養了她們一家四口前十五年,走了的父親大人的俸祿、公中的年例養了她們後十五年。人家從他們兩口子那裡得了什麼了?三年沒被成功餓死?嘖嘖,帶著一身的新舊傷痕,五六歲上就去了父親大人那裡——人家白眼狼?人家可是好好地送了真正養了她長大的老爺子的終,哪裡白眼狼了——這可真是,也說不準到底誰是那真正的白眼狼!”

三房四房的夫人明目張膽地看著二夫人,掩袖,吃吃地笑。

二夫人張口結舌。

牟二郎卻開始皺著眉盤算:對啊,她走了,家裡的藥鋪沒人坐堂,以後怎麼辦?還是從外頭請大夫呢?還是讓大哥去坐堂呢?如果大哥去,那以後藥鋪的分紅二房就更加少了;父親一死,也沒人再看著燕孃的面子貼補自家;光憑那點兒年例錢,哪兒夠自己和媳婦揮霍啊……

牟二郎煩惱著,已經把主意打到了娶了媳婦、自己跟著母舅開了間小鋪子的兒子,和已經出嫁了、婆家還算良善的小女兒身上……

……

十三

宮中的生活,因是在鄒娘娘身邊,牟燕娘過得驚險刺激。

太液驚魂,鄒氏復後,黜落賢妃,雙嬪爭孕,繼而滑胎,裘氏中毒,刺宮,自戕,追封,沈氏中劍,不育,養傷,最後竟然還鬧出了文氏意圖陷害高氏縱容侍衛深夜潛入,掖庭大火……

已經升做司醫女官的牟燕娘覺得眼花繚亂。

桑九怕她受不了,私下裡找她,試圖寬慰:“到了最後了,亂,狠。你看著不要怕,很快就該過去了。”

牟燕娘臉色如常,惜字如金也如常:“對我沒影響。只是擔心還有更大的亂子。”

桑九不以為意,笑一笑:“有娘娘呢。”

牟燕娘有些意外,看了桑九一眼,並不作聲。

桑九看出了她的疑惑,抿著嘴笑一笑,解釋道:“娘娘警告過我們,不許多走。不然,會亂了她的佈置。另外,除了自己的事情上娘娘有時候會優柔寡斷,其他人的事兒,娘娘算無遺策。你再看一陣子,就知道了。”

牟燕娘點點頭,陷入沉思。

果然,鄒皇后暗示明宗,只怕掖庭大火之後,興慶宮那邊會有些不妥。

可從明宗到沈邁,沒人認為寶王真的會滅絕人性到把親孃和乳孃一口氣都害了,而且,實在是對裘家的護衛力量太過放心,結果,長慶殿大火,餘姑姑和裘太后都昏迷不醒。

鄒皇后得了訊息,立即從床上爬起來趕了過去。

一開始卻沒有帶上牟燕娘,因為知道尚藥局的人都在那邊守著,應該問題不大。

但牟燕娘早晨起來梳洗已畢,進了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