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

剛一出府,就見街上人流都往一處去,楚桓性子十分活潑,很快被街道兩邊的新奇事物吸引了去,害得寧玉不得不對他吹鼻子瞪眼睛。

楚桓還是很怕寧玉生氣的,只要她一哼聲,他就立馬乖乖跑回來扯住她的手,“孃親怎麼又生氣啦~”

那群手藝人的確名不虛傳,做得泥人神采飛揚,栩栩如生,但寧玉卻被他們的口音吸引了去。

“你們可是帝都來的?”

那中間一位年長的老者略打量了眼她,“夫人也是從帝都來的吧?”

“沒錯。”

楚桓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做泥人的年輕人,寧玉將他護在身前,便與老者閒聊起來,方知原來帝都城如今已經與從前大不相同,帝君身邊無可重用之人,朝廷局勢不穩,楚慕和秦昔久兩家虎視眈眈,恐怕不久就要打仗,所以他們才趁早來霖州,一來霖州物阜民豐容易做買賣,二來正好躲避戰事。

“孃親,你在想什麼?”楚桓拉了拉她的衣袖。

“沒什麼,桓兒,我們回去。”

後來的兩個月,秦昔久便不在府中住,他不斷徵收新兵入營,還時常親自教練新兵,即使寧玉只是在庭院中閒時賞花望月的女流之輩,也深深感覺到了局勢的緊張。

不久後,帝君早朝當庭發怒,據說是因為秦昔久當年故意放走楚慕事發,要治秦家失職之罪。

當夜,秦昔久便親率南軍秘密北上,想要直搗帝都。

“孃親,秦舅舅這次出門什麼時候能回來?”楚桓坐在桌案前一板一眼地拿著毛筆抄著一本詩卷。

寧玉摸了摸他額頭,“你這麼想秦舅舅?”

“秦舅舅待我最好,我自然想著他。”楚桓放下筆,“孃親,不如你帶桓兒去尋秦舅舅去吧,聽說他去了帝都,帝都好玩兒嗎?”

“帝都嘛……”

寧玉微微嘆息,眨眼間秦昔久已經離開有三個多月,每月雖有書信,可也總是寥寥數字,隻言片語,難以知道他到底近況如何。

就在這時,墨畫急匆匆地跑回來,“夫人,不好了。”

寧玉心口一跳,猛然站了起來,“何事?”

“前幾日派出去的人回來了。”寧玉聞言剛忙讓人照顧好楚桓,疾步隨墨畫去了。

因著秦昔久平日裡傳回來的訊息不多,寧玉便時常派府裡的人往北去打探訊息,而那幾個人這次卻說南軍與帝君螳螂捕蟬,楚慕乃是黃雀在後,突然出奇兵,攻下帝都城,殺死了帝君,擇日就要稱帝,而南軍受蕭子瀟帶領的數千騎兵追殺,一路敗退回來,就快要進城了。

一切好似來得太快,寧玉幾乎承受不住。

“你說楚慕要稱帝了?”

“恐怕日子不遠了。”

一直到傍晚寧玉也沒等到秦昔久,夜裡哄楚桓睡下,許是到了三更時分她剛睡熟,只聽有人來報說城門開啟,南軍一併湧入。

寧玉趕忙披衣起身,只見秦昔久已經進了她的院子。

他一身戎裝,神態有些疲倦,見了她卻只輕聲問了句,“桓兒已經睡下了?”

寧玉輕輕點頭,他已邁步去了楚桓床頭,給孩子蓋了蓋被子,“我已三日未閤眼,這小子睡得倒是香。”

“時辰還早,你也睡一會兒吧,外面有人守著,若有異動立刻會來稟報,你安心地躺下吧。”

“你是站在我這邊?”

屋子裡倏然靜默了,她怔怔地愣在那裡半晌沒有回答,秦昔久暗嘲自己一聲,衣甲未除,便在楚桓旁邊躺下,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寧玉輕輕退出去,吩咐墨畫去廚房做了些吃食。

走出院子,到處都是士兵,她這心裡亂如荊草,她到底該站在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