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血液,染滿了微帶枯黃的荒野,星光朦朧之下現出一片暗紫之色。

江青震悚了!

他想不出江湖上,除了早年的“一邪雙飛三絕掌”外,還有什麼人會有如此高強的功力,以及這般狠毒的心腸。

江青又向前縵緩行去。

在轉過一排整齊的白楊樹之後,又赫然見到,地下並排躺善三具身著金色衣衫的屍體。

這三人,同樣都是體形高大,然而,卻好似熟睡般,緊靠在一起,慘白的面上,沒有一絲血色,每人胸前,皆透開一個大如拳頭的血窟窿,手中三柄彎長的馬刀,卻相互的交纏在一起。

江青不忍再看,身形展處,已急如流星般直瀉五丈——突然,一幅悽絕可怖的景象,又映入他的眼簾,使他那正在飛馳中的身形,驀然停落下來。

他駭極的凝視著身前的情景。

只見那是兩個挺立不倒的身影。

一個滿面乩髯的鶉衣大漢,正將一柄鋒利的巨斧,深深的砍入一個面容獰厲,嘴角上生有一顆黑痣,年約五旬的老人天靈。

黑痣老人的一雙鐵爪,亦深深抓入對方胸腹。

二人身上,正有著一條條,宛如蚯蚓的血漬,緩緩流下,落在泥土,紅的是鮮血,白的是腦漿……:風,吹得更加淒冷。

白揚樹,“嘩啦”“嘩啦”的響著,搖曳著。

彷佛鬼影幢幢,又湧起陰氣森森,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調啊?

江青此時,混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恐怖的向後徐徐而退。

雖然,他此刻有一身超絕的武功,足可以橫行江湖,睥睨武林,但是,經驗的缺乏,以及陣陣恐怖的陰霾,已將他一時震懾住了。

驀然,江青後退的身形,碰著了一件冷冰冰的東西。他全身有如觸電也似,猝然斜斜飛起,人在空中,劃了一個美麗的半弧,又輕輕落下。

這時,他已然看清,又是一個雞皮鶴髮,面上皺紋重疊的高齡老婦,被吊死在一株不算高的柏樹上。

老婦腳尖距地,僅只寸許之高,一條深紅色的長舌,伸至唇外,兩隻鳥爪似的枯手,向前伸出,好似怒極攫人之狀。

屍體面前尚橫著一根,銀光閃閃的蟠龍柺杖。

兩方磨盤大小的巨石,已裂成無數碎塊,濺滿一地。

江青睹此景象,不禁暗自搖頭,默默擦去額前冷汗,暗忖道:“是那幕武林人物,如此的手辣心黑,用這種殘忍狠毒的手段殺人?”

他驚懼的向四處一看,又想道:“看情形,這些死去的人,都好似有著一身十分不弱的武功,但,又為何皆被敵人不差先後的,同時取去了性命呢?”

他目光向老婦屍身一掠,亦是不見左耳,他忖道:“而且,這人性格,卻太也難以捉撲,不但將人殺死,且又取去人家一隻左耳,這含著什麼意義呢?”

他目光凝視著天空的寒星,腦中思潮起伏。

一日來,接二連三的突發事件,已將他平日敏捷的思考力,也擾得亂如綾絲。

他眼看著這些屍體,不由想道:“若是任令他們曝屍荒郊,被野獸飛禽噬食,豈於心何忍?也罷!我不如權且將這些人,先埋入土中再說。”

想著,他巳緩步向前行去,準備解脫那老年婦人纏在脖子上的繩索。

就在他手指,始才沾到那老婦人冰冷的頸項時。

突然,一陣陰冷酷寒得有如幽冥地府所發出的聲音響道:“嘿!嘿!如今,你也死定了!”

一字一頓,恍如暮鼓沉鍾,又似冷鈸寒鐵。

江青聞言,陡一轉身。

目光觸處,他只覺全身悚然,不由得“磴!磴!磴!”連退了三步。

微弱的星光下,陰森的樹蔭籠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