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沐蔓妃回到夜家後,和平時一樣該幹什麼就幹什麼,該吃就吃,該睡就睡,一直到了午夜夢迴,她才“唰”地從床上坐起來,然後伸手撐住了額頭。

額頭上有微微的汗液,她又做惡夢了。

夢見言御庭一臉冷靜地把支票遞給她,夢見她躺在冰冷的手術檯……還夢見她胸口上方中了一槍,汩汩鮮血直淌……最後夢見奶奶慈祥的臉被蒙上了白布,以及常鈺彤一臉厭惡的打了她一巴常……

都是些不好的夢,也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東西,可就像影子一般,經常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已經有一段時間不曾做這樣的噩夢了,大概是今天碰到了言御庭,兩人又談了不少的話,那些話觸碰到她心底隱藏的脆弱,所以才這樣。

想到言御庭,她閉上眼睛,耳邊又迴響起他那時平靜而從容的嗓音:“蔓妃,我們分手吧。”

說不驚訝是假的,她那時正在外地出差,他在電話裡告知她,她有好半天不能言語。

直到他又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她才猛然醒悟過來——最是幸福留不住,她又再一次的要被人拋下了!

她在電話裡惶惑地說了聲好,並說等她一出差回去,就去他那裡收拾東西搬走。

言御庭說了聲嗯,然後電話便掛了。

她出差回去後,他在屋子裡等她,很反常的為她準備了一頓豐富的晚餐,她坐下來默默地把飯吃完,他一直在坐在一旁看著。

她起身要收拾碗筷的時候,他伸長手,優雅地微微欠身,遞給了她一張支票,並溫和地說:“這是一千萬,以你不愛揮霍的性子,大概可以保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她默默地接了過來,沒有矯情地不要,也沒有一身傲骨地把支票甩到他臉上,更加沒有勇氣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因為她知道他是為了唐珊瑚,他去見了唐珊瑚,他說唐珊瑚玉潔冰清,這麼多年一直為他保留著處子之身。

而她不是,她沒有落紅。

她上樓去收拾東西,他跟了過去,說道:“如果你暫時無處可去,今晚可以先住下來,明天再搬走也不遲。”

她愣了一下,說不用,沒地方可去不是還有酒店嗎,酒店24小時不關門。

她只收了自己帶來的一些東西,那些他買給她的首飾及奢侈品她一樣也沒帶走。

他以為是她一下子帶不走,還好心腸地提醒她:“你住哪兒,記得把地址給我,你的衣服及用品太多,你一個人也搬不了,我派人幫你送過去。”

她想了想,說我住公司宿舍,那裡地方太小,這些東西都容不下,再說她以後也用不到這些東西,讓他隨便送人,不用給她了。

他沒有再說什麼。

她的東西很少,一個行李箱足夠,走的時候,她才記起院子裡的狗屋,又去抱兩隻狗兒,他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問道:“怎麼,你連它們都要帶走?你有地方養狗兒麼?”

她又被他問了愣住了,好半天才說:“可它們是我的啊,留在你這裡恐怕不方便吧。”

其實是唐珊瑚怕狗,她擔心唐珊瑚把她的狗兒弄死。

他有些遲疑,約摸也是考慮到唐珊瑚的愛好,隨後也是由了她。

那一晚她說不出是什麼心情,拖著箱子帶著狗兒,在夜色降臨的街頭有一瞬間竟然不知何去何從。

國內絕大多數酒店不允許攜帶寵物入住,她又沒有事先預訂好了允許寵物入住的酒店,所以為了有個住宿的地方,她都費了半天工夫。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驚覺自己安逸的生活過久了,不論是謀生能力和應變能力都變差了許多。

她不免苦笑,在溫室裡做了三年的花朵,就忘了自己冰天苦地的出身,什麼戒心也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