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長安沒有那麼大的力氣,沒能戳進去,可也當場見了血。

孩子們還沒到跟著出去打獵的年紀,哪裡見過血,當場給嚇得呆住了一片,長安便趁這個機會,一躍而起,抱住了那小獸人的腦袋,一口咬在了他的耳朵上,小獸人哇哇大哭起來,以為自己的耳朵要被咬掉了。

他情不自禁地化成了獸,橫衝直撞地連抓帶撓,要把長安摔下去,長安被他甩得暈頭腦脹,快要吐出來了,可他就是有一股不要命的狠勁,死死地忍住,騎在小獸的脖子上,咬著他的耳朵,就是不鬆口。

小獸人的耳朵是弱點,很快便汩汩地流了血,他疼得翻滾在地上,露出了肚皮。

這再次叫長安抓住了機會‐‐獸人的肚皮是最弱的地方,絕不能露出來給敵人看見,長安一縮身體,用他那瘦骨嶙峋的膝蓋骨狠狠地撞了上去,小獸人疼得嗷嗚一聲,喉嚨裡發出可憐兮兮的嗚咽,對長安一點辦法也沒有。

長安跨在他的脖子上,用小鋸子抵著他的脖子,抓著他頭上還幼嫩的絨毛,啞著嗓子說道:&ldo;再有一次,我就割斷你的脖子!&rdo;

脖子是沒有那麼容易就被割斷的,可那窩窩囊囊地被他壓在地上的小獸人就是覺得,這傢伙真幹得出來。

孩子們還從沒有見過這樣打架不要命的,於是至此,長安奇蹟一般地以一當十,大獲全勝了!

等他的對頭們一鬨而散,長安才繞到大樹後面,&ldo;嘩啦&rdo;一聲,把胃給吐了個翻個,嘴角的淤青火辣辣的疼,然而他心裡仍然覺得很痛快……只是有點怕被哲言罵。

好在哲言看見他嘴角的傷,只是愧疚,並沒有問,男人用他唯一的一條胳膊護著小長安,走在人群的最後,有人不規矩地伸手摸他,他也默默忍了,並不出聲,彷彿唯恐叫孩子知道似的。

可長安那麼矮,他的視線自下往上,那些個大人自以為隱蔽的私下裡做點什麼,他能看不見呢?

他懵懵懂懂,不大清楚這些人這是幹什麼,只是直覺感到對方不懷好意,便狠狠地盯著那些人逡巡在哲言腰間臀上的手,默默地被哲言護著往前走,心裡想道:&ldo;要是給我一把刀,我就把你們都剁了。&rdo;

可是他連一把砍柴的刀也沒有,連小鋸條都是想盡了辦法偷偷藏起來的。在家裡,哲言從不讓他幹砍柴這種粗活,彷彿堅定地認為他血統高貴,即使是個看起來就病病歪歪的亞獸,也能成為某種高超的手藝人似的。

長安已經被送到木匠那裡當學徒兩個多月了,木匠可不像哲言那樣寵著他,每天就喜歡指使他幹這幹那,什麼也不教他。

而且木匠的事,著實不能引起一個六歲小男孩的興趣,可一想起哲言這是為他好,長安也就默不作聲地接受了,感覺真讓他學這些個東西,倒也並沒有什麼,唯一的麻煩就是不能常常跑到山上,去看人練刀了。

想到這裡,長安就覺得跟這些人站在這邊索然無味了,他於是輕輕地掙了掙哲言的手,小聲說道:&ldo;我要尿尿。&rdo;

哲言低頭看了他一眼,發現這個小東西一接觸到他的目光,就立刻躲閃開,顯然是撒個謊都編不圓,於是輕輕地笑了笑,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交待他道:&ldo;可以玩,別跑遠,別和別人打架,晚上自己回家,早一點,聽到沒有?&rdo;

長安就點點頭,毫不吝嗇地對他笑了起來,靈活地從人群中鑽出去,一溜煙跑了。

多麼漂亮、多麼乖巧的好孩子!

哲言感覺胸口很悶,彎起腰,低低地咳嗽起來,他每次咳得厲害了,總是覺得喉嚨裡有腥氣,懷疑自己是得了什麼病,於是從不敢當著長安的面咳嗽,生怕傳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