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找她吧!

當晚,月朗星稀,醫院裡的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花香,已經是春末夏初時節了。古淵毫無頭緒地在那間病房裡轉悠,期間,那醫生一共來了兩次,晚上就換成了另外一個年輕的值班醫生。

古淵看著那個寸步不離自己身邊的女人,她是曾經拋棄過他的老媽,可她現在為什麼這樣憂傷,她以為他醒不過來了嗎?

他還是一次也沒見到過自己老爸還有家裡其他的人,之前他騙菀絲說家裡沒什麼人,看來倒是歪打正著了。

古淵最覺得奇詭的地方是,自己跟著菀絲的時候,每日三餐一到飯點,他那不爭氣的肚子就會很自覺地嘰裡呱啦叫個不停。而現在,他已經回來這裡快一天了,一次也沒有從前那種飢餓感,一籌不展的他甚至很懷念那種單純的關於飢餓的****。

可惜他現在意識裡最是清楚不過,卻什麼****也沒有。他才驀然發現一點****也沒有的身體就如同一具空虛的殼,簡直是一無所有。

他老媽趁著護士來給他擦身的時候出去了,大概是去吃點東西好維持體力繼續照顧他吧。十分鐘時間不到,她又雷打不動地回到病房裡。

古淵不禁覺得她真是傻到家,既然能夠讓他住進這間特護病房,那麼請個把特護應該不是問題吧,她何苦傻兮兮地守著一個很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來的廢人呢?

答案其實很簡單,只是古淵實在不能將她與那個答案聯絡起來,她就該繼續做那個壞女人啊!

可是他依然很希望自己可以醒過來。親口問問她,問點什麼呢——問她為何當初那麼絕情,問她為何現在又在這裡演悲情戲?

古淵那麼開朗的性格也混亂了,變得相當陰鬱急躁。他是從來都不相信星座說的,可是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典型的雙子座。

夜再深一點的時候,他老媽熬不住了,再次檢查了一遍他周身的儀器試管等,就關了大燈躺到安置在一旁的陪護鋼絲床上沉沉地睡下了。

古淵百無聊賴地蹦躂了一天,按理說作為一抹幽魂來說,他應該是越夜越high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地感覺到一陣深沉的睏意,就像跟菀絲在山林裡草原上的時候,白天趕了一天的路,晚上吃過飯後就想睡覺。

這是他今天第一次有這種常人的反應,可是尷尬的是,他卻不知道自己應該睡哪裡怎麼睡。

上下眼皮打架到快睜不開的時候,他索性躺到了那個插滿試管的自己身上,就像一把鑰匙對應一個門鎖一樣,他嚴絲合縫地嵌入了那具死氣沉沉的身體裡,他實在困得要命,也沒理會這許多了,一閤眼就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省。

靜默的夜一點一點鋪陳開來,古淵的魂魄也失去了意識,****無夢,世界彷佛瞬間寂靜下來,讓人完全遺忘今夕是何夕。

一大早,璀璨的陽光從窗簾後照進來,給這個淺藍色的病房裡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芒。病房裡依然靜靜的。

古淵的老媽早就醒來了,現在正配合著醫生為古淵做每日例行的身體檢查。醫生說他一切身體機能還是在正常運作著,就像是沒有意識的昏睡。

他老媽擔憂地問醫生,看樣子,這孩子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呀?

醫生還是那句老話:隨時……或者永遠……

這個答案本來也是在他老**意料之中。不過她昨夜似乎做了不祥的夢,所以今天情緒特別低落,聽見醫生這樣說,免不得更加傷神,一下沒堅強,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這個醫生不是昨天那位溫文儒雅的中年老帥哥,所以沒有出聲安慰這個悲傷的母親,只是輕輕嘆息了一聲說:“女士,你還是堅持每天給他講講一些能勾起他回憶的事情或者想跟他說的話吧,他會聽到的。奇蹟也並不是不會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