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擔心他,卻覺得事情不止如此。

“對,你閃開了……”痴武喃喃道,忽然狠狠地。使力地抱住童的腰,確定他安在,確定面前的男人不是幻影。“你閃開了……童,你嚇死我了……我以為……我以為……”以為他會像老頭一樣離她遠去,然後她會孤獨—個人到老死。

“痴武,你在……哭嗎?”

“我才沒呢。童,你別再嚇我了,這種驚嚇只要一次就夠了。”心膽俱裂,心膽俱裂!終於深刻體會到這句話令人多麼駭怕。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失去童,眼角悄悄晃過馬路,又害怕的縮了回去。在馬路上,總像看到了老頭。

“痴武。”童晃雲捧起她的臉,圓圓的臉有兩道清淚,他靜靜的說。“你在哭了。”

“我貪哭,不行嗎?我本來就愛哭的。”心跳好快,餘悸猶存。“我……我嚇死了,可惡,你再敢嚇我,我會如法炮製的。”她瞪著他,心有不甘。

童晃雲微笑,抹去她的眼淚。

“我就算有十斤膽也不夠你嚇的了。”忽然將她緊緊抱住,嘆了口氣:“痴武,你知道尤老師臨終前最後的遺言嗎?”

“不知道。”她的臉埋在他的懷裡含糊回答。童抱得她好緊,但無妨,那讓她感到她還活著,而童也活著,這一輩子只要兩個人就夠了。老頭的遺言嗎?眼角又瞥到馬路上。

老頭死的時候,她不在場,送終的是童。是有點遺憾,但如果童跟她之間只能一個去送終的話,那就捨棄她吧。

“尤老師……要我照顧你,不管將來你喜歡誰,都要我好好的保護你。”

痴武瞪著馬路,嘴巴抿得緊緊的,眼睛的霧氣好重。

“痴武?”

“只……只有這一句遺言?”聲音有點沙啞,但掩飾得很好。

“嗯,沒有武術館,沒有我,就只有你。”

是這樣嗎?明知咬著牙,眼淚會照流,但就是不願意讓童瞧見。她是愛笑的痴武,沒道理老頭的一句遺言讓她哭得要死要活,童好過份……老頭更過份!

他的葬禮她沒哭過,現在要她為他哭上一哭……是有點晚了……在心底深處始終無法理解老頭寧願舍了命救一個陌生人,在那一剎那他究竟是怎生的想法?會想到她嗎?或者心裡依戀不開的仍是武術館?

到她跳崖後才隱約能體會老頭捨身救人的用心。這一生走了老頭,不能不願也不甘不肯再失了童。

“童……”

“嗯?”

“你別離開我,”她的聲音小小的、啞啞的:“你要離開我,我就不是痴武了。”

“好。”童晃雲給了承諾。

受不住左鄰右舍的八卦追蹤,在小鎮上待了半天,童晃雲便決定往南開。三天的假期泰半是在開車中度過,中途在某地方的餐館用飯。

“你看起來像小白兔。”童晃雲出去了會,回來時看見痴武點了果汁在喝。她看起來還是笑臉迎人,眼睛紅,鼻頭也是紅的,但,她的笑容依舊惹人舒服。

絕口不提她哭過。從尤儒生去世後,她沒哭,他就開始擔憂她沒有足夠的渲洩管道,即使她賴著他,也不表示她軟弱到得事事依靠他,從以前就是如此。從天真沒到隨性而活,她藏了多少心事,卻不曾與他分享。能哭出來,他著實暗鬆了口氣。

痴武皺皺臉,嘴角努力下滑。“童,我沒叫你的飲料呢。”

他坐下,淡笑:“無所謂。”

痴武彎彎的黑眼閃啊閃啊的,壞壞的,邪邪的。“童……”她傾身上前,向服務生多要了根吸管。“童,我們可以一起喝。”

童晃雲看著她。“你自己喝吧。”

“童,我都不怕吃你口水了,你怕什麼?小氣。”痴武擠眉弄眼的。“不解風情,小心我跑